“啊,原来如此。”傅珺有些“害羞”地小声道,又拍手笑道:“我知道啦,君子坦荡、言行一致,小人猥琐、口是心非。那些搬弄口舌是非的必定是小人啦,二姐姐、三姐姐,我说得对么?”
傅珺说话的声音可不小,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傅瑶微笑着摇头不语,傅珈先往傅珍那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傅珺,眼中意味不明。
傅珍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向傅珺的眼神变得极为尖利,不过她马上又垂下头去,掩住了这抹表情,默默转身回到了自己桌前。
课间的休息时间,便在这一场小小的风波里结束了。习画的时间为辰正三刻至巳正三刻,也是一个时辰。
这堂课倒没有分开上,而是四个人一起学的。傅珺对中国画技法自是一窍不通,好在程夫子授课极其细致,将一些技巧与基本画法融于其中,傅珺理解力又极佳,因此学来并不觉得复杂。
这堂课结束后,程夫子布置了一张作业,内容不难。傅珺只需画任意一物即可,三个大些的姑娘则是临摹画谱中的一页菊花图,言明两天后上交。这一天的课程便也结束了。
走在回秋夕居的路上,傅珺很有一种放学回家的感觉,像是重回到了前世的小学生时代。虽没有同学与她勾肩搭背地闲聊说话,却有人替她拿笔捧书,还有人给她端茶送水,待遇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只是,一想到而今所享用的一切,皆须以她今后身心的绝对不自由为代价,傅珺的心情便怎样也好不了,这一路都走得有些垂头丧气的,弄得涉江与青蔓以为她初次进学受挫,在旁陪了半天的小意儿。
回到秋夕居,傅珺先去正房见王氏。一进屋便见王氏穿着件天蓝色珍珠兰缠方胜绞缬襦裙,外罩水合色挑花对襟宽袖衫,一派慵懒地斜倚在黄花梨木的湘妃榻上,傅庚坐在她身边的美人肩椅上,亦只穿着深青色的家长直裰,长发微散、修眉星眸,二人真如神仙眷侣般灿然夺目。
傅庚与王氏似是一直在说话,见傅珺进来方才停下,齐齐笑看着傅珺。
傅珺立刻觉得自己电灯泡了,很是知情识趣地想要退出去,却不料傅庚身高手长,一把便捞过女儿拉到跟前,点点她的鼻头笑道:“我们家小夫子回来了,怎么见了爹爹就跑?”
傅珺实在不习惯被这么个大帅哥拉着,也很怕被傅庚那一脸明灿灿如耀阳般的笑容给晃瞎了眼,只得扭着脸道:“我没跑,爹拉着我做什么?”
王氏便笑道:“我们棠姐儿这是害臊了。”
傅庚便伸手揪了揪傅珺头上的两个发鬏儿,笑道:“在爹爹跟前害什么臊,我跟你说啊,你小的时候爹爹还给你换过……”他话未说完,王氏已经一巴掌轻拍在他身上,嗔道:“胡乱说些什么,没个正形。”
傅珺这回是真的红了老脸,偏偏被傅庚拉着,没处躲没处藏的,只得死命把脸扭向一旁。王氏与傅庚见了皆笑了起来,其中又以傅庚笑声最大。
大约是傅珺的呆萌样子大大地取悦了傅庚,午饭过后,傅庚破天荒地带了傅珺去了他的小书房。要知道此处乃是秋夕居的禁地,除了王氏,余者是绝不允许踏进半步的。
小书房位于秋夕居西侧,是一间单独的小院儿,与秋夕居的主建筑以一带粉墙相隔,粉墙上一道月牙门,平常皆是锁住的。
进了院门,迎面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屋子后头连着一道角门,自角门出去便是夹道。这条夹道不仅能绕至前湖,亦连接着侯府的西角门。如此格局,也难怪傅庚长年锁住小书房的院门了。
这是傅珺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踏进真真正正的书房,她心中难免敬畏之情,从进门起便敛神静息,任由傅庚牵着手往书房里走。
位于正中的明间是看书的地方,东次间置了张小榻,位于竹窗之下,供主人休息时使用。西次间便是傅庚处理公务之处了,门上挂着锁,除了傅庚旁人一概不得入内的。
傅庚带着傅珺在明间里坐下,小厮端上茶来,傅珺便四下打量。只见书房的西北角置着一个青瓷大弓耳壶,里头不曾供花,只插/着几茎香蒲,枝叶散漫,颇为写意。壶旁立着一张长褡裢桌,桌上搁着一方八角澄泥砚、一架汝窑天青四卷荷叶笔洗,笔架亦有一青一白两座,皆是色泽温润古朴的旧物,另有纸匣、镇纸、铜水注、压尺等物。左侧为雕花大窗,窗外两树碧梧,此刻犹自荫翠如碧。
书案的右侧是两具书架,架上按经史子集的顺序排列了满满的几层书藉。桌前是一张四四方方的云纹牙头方凳,凳前置着一只小脚踏,东墙上还挂着一张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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