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的更次刚打完,浣衣局晨光熹微。
院落里传来屋内窸窸窣窣的穿衣行动声,两只麻雀兀自在开的疏落的夹竹桃上蹦跳,几滴露珠滴答落下来。花蕊已落了大半,此刻枝桠懒懒地垂搭着。
云萝揉着身子,僵硬地坐起来,身骨酸沉重如灌铅,仿佛昨夜赶了一夜的路,眼睛更像是被人硬生生塞了柴梗似的。
饶是如此,还是利索地穿起衣服。
锦心一脸困倦,嘴里兀自抱怨着。想是昨闷雷滚滚,她也没睡踏实,此时烦躁地卷着袖口上的珠扣。
她双眼松肿,那扣像是故意作对似的,总也圈不进那小环里。
“这劳什子玩意!”
她嘴一撇,刚准备嘟囔几句,却见袖扣被一双纤细而发白的手利落扣上。
抬头,自是云萝,此时穿戴好了大半。
“利落些,这几日姑姑查得勤。”她向来极听云萝的话,撇了撇嘴,也迅速抓起外罩小褂穿戴起来。
“哎哟!”锦心突然扶了嘴,疼得皱眉。
“怎么了?”云萝关切道。
“哎哟,肯定是嘴里又起了泡子。”锦心哭丧着脸道。
云萝一笑:“可不巧了,我这刚好有服药,你倒病了。”
锦心急道:“好姐姐,我现在说话就嘴疼,你别戏弄我了。你什么时候去抓药了,我怎么不记得?”
“我哪能想得到。是御前的人送来的,昨儿下午你赶着洗前天攒下的衣服呢,看你洗的勤就没告诉你。”云萝道。
锦心忽的红了脸,不语。
一旁的兰心正叠着被子,忽然挑眉斜眼道:“哼,有的人就是有本事,局里的还勾搭不够,还寻了个御前的。”
“你说什么?”锦心绣眉一蹙,杏眼圆睁。
“都利落着些!谁敢给我吵闹!”
一个布料被扯破似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云萝、锦心、兰心一齐看去,只见一个肥大而斑斓的身子已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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