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只要抓住染哥哥的手,他就一定会跟我回去吧?
我们还会回到从前那个样子——每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我每天晚上眺望着那条路的尽头,然后某一个瞬间,染哥哥的身影会出现在那儿,他手上提着吃的,走得匆匆忙忙。
他会揉揉我的脑袋,但是极少会那一句‘阿狸真乖~’。
恩,是的,夸奖是很少的,但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句话变多的。
不知不觉的,她的步伐变得轻快了,可是马上——她又走不动了。
在船的那一头,在染哥哥的身后,有一双愤怒的眼睛。
那是至高术士的眼睛。
是的,格雷戈里已经沉默了很久,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惧怕里托,唯独他不可以。
他是绝之境的强者,纵横瓦洛兰多年,他身经百战,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危险多少磨难,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那些在生与死之间练就的直觉告诉他,和那个握剑之人起冲突不是一个好主意。
可这女孩儿一旦走过去,他就成了一个笑话。
阻止她?大名鼎鼎的至高术士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出手?这也是一个笑话吧!?
所以,他唯有一个选择——直面瓦洛兰最强剑士!
他咬牙切齿,一个名字从他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里!托!”
酝酿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狂暴的黑炎在这万丈高空升腾而起!
在这漆黑的夜里,他宛若一团燃烧的黑色太阳。
“格雷戈里!等等!”
阿莫琳本来一直抓着格雷戈里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可当那怒火爆发的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拉不住!
呼啸的火焰仿佛要吞噬整艘黑炎号,灰袍术士们都在后退。
席卷的热浪把阿狸吹得几乎要摔倒,她捂着脸,竭力制止着自己后退的双脚。
里托皱起了眉——他想杀了这船上的所有人么?
他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的飞天之剑,劲气流转,这把奇形之剑自剑尖岔了开来,悦耳的嗡鸣响起!
‘飞天姿态。’
他纵身而出,一步天涯!
‘利刃冲击。’
那个握剑的影子看起来不快,可他偏偏就是在黑炎完全铺开之前就杀了进去!
如入无人之境——不,本来就是无人的,面前只有那可以把骨灰都烧为虚无的炽炎!
退让!逃窜!
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突刺,可在这突刺面前,即便是火焰这种虚妄之物也只能避让!
那看起来威势绝伦的黑炎眨眼间就崩溃了!
格雷戈里看到了里托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可他又从那双眼里看到了另一双眼睛——那眼里是什么?
惊愕!?恐惧!?绝望!?
那是我的眼睛!
他感觉肩头一阵剧痛,然后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后飞了起来!
铎!~一声锐器入木的脆响!
他被钉在了黑炎号的船头的雕像之上!
“不要杀他!”
阿莫琳尖锐的喊声自身后传来!
可里托本来就没打算杀他,要不然这一剑就不是刺入肩头了。
他看着格雷戈里,脸色阴沉:
“我过了,这里谁都不许动!”
格雷戈里大睁着双眼,可忽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惊愕一下子变成了释然,他的口齿间鲜血溢散,竟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原来如此,突破超凡之壁!“
“艾欧尼亚……即将诞生第二个半神!哈哈哈哈!~”
然而……笑声停止,他的一张脸变得狰狞扭曲,他嘶吼着:
“但是……半神又如何!!!”
“你以为我会怕你!?你是镇国剑师,杀了我!就是和诺克萨斯开战!灰色秩序也将和你不死不休,全瓦洛兰的术士都将成为你的死敌!”
里托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他那两撇英气勃勃的胡子也似乎是抖了两下:
“你威胁我?”
他抽剑,把格雷戈里高高的挑了起来,血顺着剑流到了他的手上,又从他的手腕滴滴落下。
“如果你想下战书,就到飞天道场去递名帖!我里托不杀那些偷渡而来的鼠辈!”
他反身一甩,把格雷戈里重重的掷在甲板上:
“但是现在!给我闭嘴!!!”
格雷戈里的身体砰的砸在甲板上,他又呕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似乎想要站起来,可阿莫琳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一手堵住他血流不止的肩膀,一手捂着他的嘴。
“别动,也别话,那是突破超凡之壁的人,犯不着跟他硬拼。”
她悄悄在格雷戈里耳边低语:
“那孩子……不是单纯的绝情之境,看着吧……这事会很有趣,我们还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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