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怀歆在戎地西大营的军帐中,来回踱步。他的面前挂着一张天下九州的地图,怀歆看着地图,若有所思,他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以粮仓失火为反间,引蛇出洞,是自己当日献给古骜的计策,古骜也当即点头应允,可是如今,汉军却似乎并未按部就班地照计策执行。
怀歆自忖,在自己的预想中,此计策应该在汉地“兵精粮足”之时,对上京施以蒙蔽,引诱上京来攻。可是今日是北地“兵精粮足”之时吗?这些时日,听说渔阳又在大批赶造西域新制刀剑换装部队,北地之兵也许“精”,可“粮”足吗?
古骜为何这么快就实施了这个计策呢?而且当日他献计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古骜竟然亲自分/身至于江衢,留下无帅的渔阳,引诱雍驰北进。
古骜一定拥有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又或者古骜此番趁着虎贲连年征战疲敝,赌一次?可若是赌,虞君樊在侧,难道不会劝?怀歆仔细地推敲着,时间不知觉便到了晌午。
午时,怀歆正用膳间,忽见典彪挑帘而入,只见他额前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他一见怀歆,便气喘吁吁地道:“姐夫,不好了!虎贲出关,趁着汉王不在,来攻渔阳了!适才虞家暗曲来给我送了飞羽信,说汉王留书,命虞太守为御敌大将,虞太守已点我为先锋前将,让我即刻赶赴渔阳赴任。”
怀歆一怔,忙站起身:“那你还不准备准备,快去?你阿兄知道了吗?”
“阿兄已知道了,适才送信的时候,阿兄与我在一起练武。阿兄说,他派三千汉戎混血的精锐骑兵随我一道,任我调遣。”
怀歆点点头,道:“好,这样也好。你什么时候走?”
典彪道:“我就与你说一声,马上就走了。刚才阿兄说,他帮我备东西,让我来寻你告别。马就等在外面,待会儿立即启程。”
怀歆放下手中的竹筷,道:“我送你。”
典彪点了点头,怀歆快步跟着典彪走出了大帐,来到了校场处,只见三千骑兵面容紧张肃然,穿着汉甲,挎着弯刀,正在集结。典彪的马听见典彪的口哨,跑了过来,典彪翻身上马,怀歆扬起脸看典彪,戎地的风霜之色让怀歆不复白皙,可他的眸子更亮:“祝你马到成功,杀敌建功而还。”怀歆握了握典彪拉住缰绳的手。
典彪忽然反握住了怀歆的手,道:“姐夫,如果我像姐姐一样回不来了,你会如想她一般想着我吗?”
风沙渐起,怀歆眼眶微涩:“傻孩子,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回来。你姐姐扔下我一个人,你难道也要扔下我一个人?”
典彪低下了头,道:“姐夫……我……我在意你。你这样说,我就满足了。在战场上的时候,我会记住你这些话。”
正在这时,典不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男!你这马虽好,可战场让总有些折损,我又给你挑了一匹,你换着骑。”
怀歆忙抽回了典彪厚掌中的手,被他手上老茧磨得生疼。马蹄声起,马嘶阵阵,怀歆回头,见一片扬尘中,典不识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马牵给典彪:“这是我亲自养的那批战马中最好的,你从小也骑过,它不认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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