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歆道:“助你,便是助我自己。”
“此乃怀兄谦言也。若无你在身旁,千头万绪,我何能理出个头?”
“你不是要谈正事?怎么尽夸我了?”怀歆失笑。
古骜召来仆役端走了杯盏,上了温茶与冷茶,这才在怀歆对面正襟危坐道:“汉中军改制的事,怀兄心中定已有了思量,愿闻其详。”
怀歆捧起冷茶轻啜,道:“你有没有发现,现在风向变了呢……之前雍驰如何不可一世,竟挟着‘平晋’之劲风,受封了摄政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中说一不二,乾纲独断。”
古骜点了点头,道:“正是。如今四海大势此消彼长,我听说不仅仅是御史,便是世家清流,也都开始以摄政王之事讽谏朝廷。自从汉中为天下呼,抗戎之声日益旺壮,此番已不是雍驰一人能左右得了的了。”
怀歆道:“正是如此,抗戎乃是天下人心所向。只是这般人心,该和汉中之利结合,方才能有席卷之势。”
古骜连连颔首,道:“不错。汉中郡内,昨日送来军旗以粮草犒军的,是那些大族;对伐北有意见的,是汉中军旧部。百姓虽然都盼着征戎,但若是我们策略实施不当,此战便成了无米之炊,无源之水……”
怀歆点了点头,道:“之所以会分歧如此,乃是因为汉中军无‘利’牵涉在征戎之中。之前曾言道,汉中军改制,牵一发而动全身。纲举目张,‘利义’结合,此乃首纲,此纲若是能张细目,便可让‘抗戎’二字,与汉中境内兵民之利,息息相关,不愁没有战志。”
古骜前倾了身子,道:“既然此为首纲,愿闻余下几纲。”
怀歆道:“次纲,便是抗戎一事,虽和汉中利害相关,可也是天下人都瞩目之事,亦扛着天下大义之旗,得对天下人有个交代。对于一切愿抗戎的义士,不可以世庶之别分之。比如江衢王与摄政王不合,江衢王若是名义上支持抗戎,便不应有别,立即结盟,若是有世家子来汉中,也不可以汉中文科举、武立功二事拘了他们。他们若是自带兵来,便让他们统兵,若是他们只身前来,便该结其家族。”
古骜沉默不语,怀歆在旁道:“大义在前,若还拘泥于世庶之别,就落了下乘。”
古骜道:“我是在想,今后若是世家子来汉中做义军的多,出了戎地,我如何才能统帅他们的军队?”
怀歆道:“北出天水,遇敌会不会有战损?部队需不需要补充?”
古骜挑眉:“怀兄的意思是……”
“一旦遭遇戎人,战时瞬息万变,北地气候残酷,世家又多是南人,战场讲究刀头舔血,危难之下,不难整合世家军队为己所用。运粮道在你手里,还怕控制不了军队?”
古骜释然而笑:“怀兄说的是。”
怀歆道:“此两纲,一内,一外。内对汉中,义利结合;外对世家,竭尽拉拢。”
古骜击掌道:“好,怀兄说得好!只是这一内一外,细目又该如何?”
怀歆道:“你心中已有忖度,又何必问我?”
古骜挽起袖子,给怀歆加了冷茶,笑道:“我心中的确已有打算,对内,不过是分兵换将、奖励耕战、戍边屯田、许以戎地三事而已,还想听怀兄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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