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兄……”古骜有些难过地道:“你说得这些,我又何尝不知?我至今不敢忘记恩师山云子的教诲,他曾托我以承远殿中众先人遗志,我可曾一日忘怀?……云公子赠我那缕腰带,乃是书院古锦所制,其中意蕴,也正合了山云子他老人家对我之殷切所托所期。如今我这身王服,难道不是为了伸天下之志?我愿北上抗戎,扬名四海,难道不是为了云公子能死得其所?”
“你醉了,一身酒气……”怀歆凄然道,“一派胡言乱语。”
古骜道:“我哪里胡言乱语了?我若是一直守卫在山云书院,断不会让云公子发生那样的事……”说着,古骜嘴角亦蔓延出一丝苦笑:“可我,终究离了云山,游历天下。”
“我知道,是我无能,没能护着恩师与云公子,方才使他们一人卧病而去,一人早夭而亡。我已出山,事到如今,若是我尚不能承天立命,继承山云书院先贤遗志,如何对得起被我抛下的恩师,和一直守卫在书院的云公子?这袭王服,乃是今后漫漫征途的门阶,是我所主张、我所愿景实现的踏板,正是穿上了它,才不枉恩师与云公子在天之灵。”
怀歆幽幽地道:“这么说,你如此,倒还是对了?”
古骜面色恳切:“……没告诉你云公子的事,是我不好。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怀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古骜见怀歆难过得有些不自抑,不禁想到,自己在梅隽离开的时候也曾如遭重击,后来恰逢汉中多事,那最难押的几日,竟在牢中生生度了过去,那时内外交困,实在无法抽出一丝空闲儿女情长,思及日后种种,这才令他重振旗鼓。如今古骜担心怀歆伤心又及肺腑,便打算给他寻些事做,冲散那愁思。
古骜靠近了一步,在怀歆耳旁道:“……进屋吧,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怀歆抬起眼:“你要说什么?”
古骜叹了口气:“今天我不周,让你等了这么久。但既然你来了,有些事,我们也该有打算。”
怀歆这才离开了倚靠的门扉,跟着古骜进了房间,古骜反身关好了门,又亲自给怀歆倒了冷茶。怀歆接在手中,古骜缓声道:“这些日子,可累着你了,坐。”
怀歆在椅中坐下了,古骜道:“你没来汉中的时候,有些事情,全是我一人勉力支撑,后来你来了,那次吕公子囚我于囹圄间,我才侥幸脱身,多亏了怀兄你从中周旋……”
怀歆捧着茶,看着杯中映出壁上灯火,轻声道:“汉王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古骜道:“前些日子我亲自在军中给诸位有功之人授爵封官,军旅中的情形,我也看了,有些事,整军背上出戎之前,一定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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