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谋忠离去不久,古骜在自家军帐之内,忽然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古骜于是问卫兵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卫兵去问了问,一路小跑地回来禀道:“有个公子哥儿,非说什么是将军的兄弟,要见将军……没有腰牌,兄弟们都拦着不让进,他就撒泼打滚。”
古骜微微一怔,忙走出军帐,来到那嘈杂处,众人见古骜出来,都让开一条路,古骜边走边问道:“是谁?”
田榕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近前一把抓住古骜下摆的衣襟,喊道:“骜兄,大事不好了!”
“榕弟?”古骜忙扶住了田榕,道:“快进来慢慢说!”
田榕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古骜,有些语无伦次:“我抛下萧先生来找你,从此怕是回不去了!你当我是为了小事,便抛了那荣华富贵么!”
古骜看着田榕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样,方感事态严重,拉着田榕来到了一边,忙低声问道:“那你快说,究竟是怎么了?”
田榕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涕泪:“……吕太守在不在?让他不要去中军,那是鸿门宴!萧先生已与廖家谈妥,大将军在京城,已诛了当初执意削藩的王大司马三族,用的是挑拨天子至亲相离,动摇天下之本的名头。如今雍家已经完全控制了京城,清君侧之役亦从此收兵……”
古骜睁大了眼睛,立即要转身:“我派人去追吕太守!”
“慢着……我没说完……”田榕拉住了古骜的袖子:“吕太守之事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我听说,如今,如今……他们正在调兵遣将,要来围骜兄啊!且朝廷准备颁诏、将仇牧任命为汉中郡之新任太守!”
“……此事当真?”古骜感到自己周身肺腑都凉了下来,这几天原本渐温的热血,被一盆冰水从顶灌至,如当头棒喝。
“不当真?”田榕咬牙,神色如泣:“不当真我抛了师父,冒死来见你?!”
古骜抽了口凉气,立即令人击鼓,招来众将,将大致情况讲了一遍,随即命令道:“即刻回营整军!突袭中军大帐,务必救回义父!”
话音未落,忽然有斥候入帐来禀:“报——已有颍川郡守军二十万!虎贲铁骑十万!江衢守军十万!河间守军十万!从四面八方围来,对我驻地成包围之势……”
“报——中军大帐传来书信!言吕太守急召古军统,入帐自有要事相商!”
古骜咬牙:“是太守亲笔么?”
“是中军大帐着人来传的话!”
田榕道:“骜兄,是诈,你不能却去!”
陈江慌道:“陈季、陈象率五千兵甲是随着吕太守一道去的,那岂不是……”
古骜来回踱步,问道:“粮草还够几日?”
“开粮仓之粮,全分给庶民百姓了,军粮已剩不多,原本昨日就该送到的粮草,却一直没有来!”
“我问你粮食还够吃几日?!”
“粮食就够吃三日了!”
“昨日为何不报?”
“昨日运粮官说山高路险,牛马不便,路上耽搁了,今日就能到,当时属下也没有太在意。”
古骜怒道:“整精兵骑为前锋,擢敢死之人为队,强突前军!去救太守!”
“谁敢为敢死队之长?”
典不识出列:“大哥,我敢!”
陈江斥道:“胡闹,你不留在此处保护大哥怎么行!”
梅昭咬了咬牙,出列道:“姐夫,我来!”
古骜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行。”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报:“——报!大将军急召古军统入帐议事!”
古骜怒道:“把中军大帐来的传令兵斩了!为我等壮行!”
“报——”这次呈上的却是两只大木盒子,陈江接在手中,刚一打开,他便双手一抖,退了一步,喉咙中就发出一声低沉如嚎的呜咽……
盒子偏斜,里面的东西落在地上,却是老四陈季,与老十二陈象的首级!
他们两人一个十九岁,一个十七岁,听古骜讲了六年的课,不过是初出茅庐的青年,如今却已出师未捷身先死……
古骜走了过去,蹲□,他颤抖着双手,将陈季与陈象的头颅,小心翼翼地捧起,放回了木盒之内,关好,再抬眼的时候,古骜双目赤红:“典不识,这敢死队之长,你去!我们兄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日若不能突围,死也死在一处!”
典不识昂然龇牙,吐出一口浊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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