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们没吭声,小姑娘笑得明媚:“你知道什么叫碧蚕真丝吗?瞧你这样子,好像你自己其实也不并不知这件宫装的底价呀,你什么也不知道刚才还嚷嚷得那么起劲,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
众女面面相觑,她们知道蚕,真不知碧蚕是什么,大概是蚕的名字吧,她们生恐丢了脸,谁也不肯说话了。
李玉娉看同伴没人解释,微微启唇:“碧蚕是蓖蔴蚕培养出来的新品种,蚕丝很珍贵。小妹妹,我还是不舍得放弃那件裙子,要不,我们竞价?”
不要脸!
两小童狂吐唾子,那女人看着就是朵伪善的白花,对姐姐步步相逼,欺负她们姐姐,太讨厌了。
曲七月环臂抱胸,巧笑蔫然:“我为何要跟你竞价?我又不是你家人,没理由配合你。你抢我的东西还摆出不舍得放弃的借口对我苦苦相逼,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害臊。想抢我东西还想让我给你面子,你没睡醒吧?天老大地老二,敢问你算老几?”
碧蚕,可不是单一的蓖蔴蚕的变异,是北方的雪蚕和蓖蔴蚕配种合成的新蚕种,通身如碧玉,所以称为碧蚕。
碧蚕极难养活,据说百活其一,即为一条百蚕能成功活到吐丝的大概只有一条,成活率太低,更显得弥足珍贵。
莫问曲小巫女是咋知道的,那问题太没技术含量,她是术士,自然有必要了解蚕。
蚕,苗疆蛊师们最爱养的蛊苗,天蚕蛊是蛊术中是高级的蛊虫,仅次于蛊王。
曲小巫身为术士,若不了解蚕也太孤陋寡闻,更没脸跟别人说她是巫族传人,要知道上古巫族也是最擅长养蚕玩蛊的。
蚕能成蛊,它真正的价值是吐丝,蚕难成活,吐丝量也不太高,养碧蚕的人家养的蚕一年吐丝量织布达一丈,足以吃三年。
养蚕是件辛苦的工作,如今养蚕户越来越少,真正的蚕丝也越来越贵,一件蚕丝旗袍曾卖价十八万。
普通蚕丝织绸尚且那么贵,碧蚕丝更加稀少,价格自然逆天,宫装长裙标价一百零九万一点也不为贵。
一件衣服要一百多万,若换作平时曲小巫女望都不会望一眼,衣服能蔽体便好,犯不着那么讲究,一百多万的衣服穿在身上也不会长出几朵花,她才舍不得花那个钱,有钱也不是那么烧的对不对?
现在不一样,兰妈妈拉她来买衣服那是疼她,对方从兰姨手中抢衣服,明显就是冲她来的,她若让了出去等于打兰妈妈的脸。
兰妈妈真心对自己好,曲小巫女打谁的脸也舍不得让兰妈妈没脸,所以不能相让,莫说才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一亿也照买不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时候可以退步,有时候坚决不能退半分。
术士有术士的原则,小巫女有自己的原则,该让则让,不该让时寸步不让,管他是谁的表妹,想撕,放马过来,奉陪到底。
唰-
众女脸色大变,若说之前小女生不给李千金面子,现在简直就是故意给李千金难堪。
“……”当着别人被落一脸,饶是李玉娉的忍功夫再高也不禁变脸,几乎是咬着牙出声:“衣服还不是你的,我三番五次跟你商量,是给你台阶下,你还真把你自己当回事了。”
“哟,这才是你本来面目吧?就说嘛,刚才演戏演了那么久,装了那么久,你累不累?”
曲七月乐了,啧啧,露马脚了吧?
看美女勃然变色,她心情大好:“你怎么确定衣服还不是我的?还有那谁,就是刚才说我还没付钱的那个谁站出来,说说你从哪知道我还没付钱的?本小姑娘告诉你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以后记得长点脑子,别尽干丢人现眼的事。”
李玉娉脑子里像被人击了一锤,嗡的响了一声,几乎不敢再去猜测什么,很想拔腿就走。
孟如婷等人也惊住了。
“你说你付了钱?”
“不可能,我们明明看得清楚,没有付帐。”
呆了呆,几个花枝招展的娇女惊慌失措的望向收银员和营业员,见她们一脸淡定的模样,霍然感觉有些东西超出了掌控,生出前穷途末路之感。
“小妹妹确实没有付帐。”程静姝将衣服折叠好又欣赏一回表演,见众人撕不起来,慢悠悠的吐出一句。
李玉娉脸上涌上狂喜,只要没付帐,衣服无主,她刚才的行为便没什么疵点可圈,她也没有丢脸。
然而,她那份喜悦才爬上脸,悠悠的声音又紧接而至:“小妹妹没有付帐,但是,小妹妹的家人早在两个月前向锦裳下了三百万的订单,专为小妹妹设计衣服,这件宫装即是锦裳为小妹妹十八岁成年礼所设计的礼服系列服之一,量身定做,尺码不差半寸,礼服半个月前才完工,放在店里展示一下而已。”
闹了半天,人家不是来买衣服,是来拿衣服,刚才还大言不惭指责小女生没付钱,怂恿竞拍的娇娇女们,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玉娉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脸色苍白的不余半丝血色,涂了唇红的嘴一颤一颤的抖,用足吃奶的力气才挤出一句:“是我们失礼了!”
她再也没脸留,慌不择路的转身就走,下一秒又有淡淡的声音传来,她再次僵住了,她听得那人说:“在锦裳的店里欺负锦裳的客人,真当锦裳是菜市场么?通知锦裳上下,将这位李小姐和孟小姐拉黑,以后锦裳不做这两位的生意。”
“是,程姐,我们记住了。”
收银员恭敬的应着,一边抓过备忘录唰唰书字。
李玉娉僵了,孟如婷如遭雷击,两人不敢相信耳朵,她们竟然被锦裳拉黑了?!
锦裳在燕京名声鹊起,贵圈也曾有人眼红,想去打压,结果,被打压的没事,去打压的差点就此垮台,从那后贵圈默契的不再去招惹它。
被锦裳拉黑,如果消息传出去,足以成为贵圈内的笑料。
李玉娉脑子里乱成一团,一时竟无法思考。
没被点名拉黑的人腿都快软了,恨不得把脸藏起来,以免被记住,也不敢再逗留,立即连推带搡的簇拥李千金离开。
一群人来得轰动,走的慌忙。
余下几个客人,见势不妙,也乘机溜走,店里空气干净了,兰姨笑咪咪的去提装宫装礼服的包装纸袋:“程闺女哟,我这把老骨头一来竟害你们损失两笔生源啊,罪过罪过。”
“跟兰姨无关呀,李千金跟我表妹有点小过节,自从知道我表妹跟锦裳老板有点交情,李千金无时无刻不想找机会来闹点幺蛾子出来给我表妹添堵。如果兰姨实在觉得罪过,叫华榕多多下单吧,再来个三五百万,我们照单全收。”
程静姝笑容满面的又从柜台底下提出几只纸装袋递给兰姨:“兰姨,请转告施教官,春装大概正月底完工,夏装可能要到三月,不要催哟,精工出细活。”
“好啊好啊,反正我们的衣服都交给你们做的,我小闺女的衣服更加不会假他人之手,回去叫小赫再下几百万的单预订三五年的量也省得一年一年的预订。程闺女,现在还早着呢,秦装夏装不急,你们慢慢来。”
兰姨乐呵呵的,跟程闺女说了几句,见时间不早,她也不歪叽,拧起袋子,牵起小闺女,走人。
“程姐,那个小姑娘谁呀?”
“程姐,兰夫人什么时候有女儿啦?”
目送兰姨牵了小姑娘离开,营业员们管不住害死猫的好奇心,纷纷向程大设计师打探,她们程大设计师很少有空来店里,今天特意来一趟就是为刚才那位取衣服。
她们是认识兰姨的,锦裳的营业员很少有短工,兰姨常来店里或到总店那边取衣服,一来二去,营业员们差不多都记住了兰姨,因为知道兰姨有个大校级别的军官儿子,大家也礼貌的尊称兰姨为兰夫人。
“那个小姑娘是施教官护着的人,你们记住这点就行了。”
“哇,施教官护着的人?好牛的样子。”
“哟,难怪敢跟李千金叫板,有施教官护着,怕啥子哟。”
营业员们夸张的笑闹起来。
曲小巫女很乖,跟着兰妈妈下楼,出了商场,医生带小丫头与兰姨分道而行,兰姨回家,医生下午要带小丫头跟尤家人见面,回家太远,决定先去找冰山发少。
这次,小巫女没有坐后面,爬到副驾座,小老虎窝成一团,懒懒的睡觉,刚才人人都关注衣服,没人留意到它的存在。
“小闺女,怎么不开心?受委屈了?”医生边开车边时不时瞄小丫头,见她上车后虎着小脸,有点小纳闷,他不在的时候,谁给小豆芽菜委屈受了?
嘿嘿,医生大叔果然憋不住了。
装深沉的曲七月,暗中得瑟,表面还是一本正经的:“赫大叔,我跟你说,之前跟兰妈妈去锦裳买衣服,碰到个姓李的美女,她向兰妈妈问好,还问表哥好不好,李美女的表哥究竟是谁呀?”
姓李……表哥?
医生脑子有点转平过弯,茫然的眨眼,那是什么跟什么关系哟?正想说不知道,忽的福至心灵,嗷,原来如此!
恍然想到什么,一脸俊脸上满满的是嫌弃:“小闺女说的姓李的,应该就是前军委副主席的孙女,现任财政部部长的女儿,是小榕家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
“大叔的表妹?”我去,大叔的表妹,可她怎么感觉像是大叔的烂桃花?
“那是乱攀亲戚啦,姓李的是小榕爸爸的奶奶的庶出妹妹后辈,跟小榕没有血缘关系的,小榕有出息,所以姓李的总想攀亲,以后你遇见姓李的不用给面子,她倒贴你你也要离得远远的,那女人以前是演员,挺会装的。”
“医生大叔正解哟,那是朵白莲花。唉,赫大叔,你说她是演员?”不是说是副军委主席的孙女,财政部长的千金么,权贵之后还跑去当演员,闲得蛋疼。
“嗯,姓李的是演员呀,她天生就是演戏的,连生活中也是演得一手好戏,当年走了狗屎运还荣登影后宝座,风光了好一阵,两年前发生了些事退出娱乐圈,一年前去国外渡金。”
“难怪那么会装,整个就是个善良无辜的小白兔。”
“小闺女,姓李的是不是欺负你了?”医生感受到了危机,他敢赌,遇上那女人准没好事儿。
“嗯嗯,姓李的抢我衣服,说什么要穿去出席国宴,让我让给她,我不让,她的拥护忠犬粉丝狗立即讨伐我,嚷着要竞拍,我们小小的撕了一场。”
“臭不要脸,她去国宴关你什么事,干啥要让你让给她。最后谁赢了?”
“当然是本小姑娘我羸了,人家可不是吃素的。这次李大千金丢脸丢大了,当众出丑不说,还被锦裳给拉黑,她会不会找大叔哭诉告黑状?”
“如果她不要脸的再送上门来,你再收拾一顿呗。”
医生巴不得那家伙上门告状,叫小榕狠狠的收拾一顿,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当年小榕相继至亲时那些所谓的亲戚不是落井下石就是意欲争抢施家产业,等小榕出息了又想攀上来,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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