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沉着脸,不做声。
季洋刚进去时脾气暴躁,结了不少梁子。这次受伤是在篮球比赛时被人用肘部顶断了肋骨,也算被人打击报复。可惜球场冲撞没有明显证据,这事也无法彻底纠察。他这一个月院住下来,伤处复原得差不多,即将面临重新回监服刑。
由于他翌日便要回监,季繁检查完他的伤势,又找大夫细细询问了情况。大夫说季洋肋骨愈合情况良好,回监后只需服药锻炼,时间一长,会自动恢复。
季繁里里外外忙活了许久。给他开了治伤的药,买来各类补品。晚上本来想带季洋出去吃饭,可因为乍然出现的张家颖,只好作罢,但离去时脸色越发阴沉。
等季繁走后,季洋讪讪安抚家颖:“我妈——刚离婚,脾气不太好。你别介意。”
当天晚上,家颖在季洋的病房逗留许久,最后时间太晚干脆留宿了。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半个晚上的话,没几句家颖就开始哭,可总算重归于好。
翌日晨起,家颖跟季繁的车送季洋回监。当着季繁的面两人都克制着依依不舍的情绪,可是那哭了半夜的肿泡眼任谁都无法忽视。季繁千叮万嘱让季洋注意伤势,可他心不在焉,只记挂家颖那双通红的眼睛,一步三回头进了门岗。
等他拐进大楼,季繁招呼家颖上车送她回去。
家颖收拾情绪,说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季繁手搁方向盘上,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冷冷道:“以后不要再来了。”
家颖低头望着脚尖。
“季洋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也清楚。他打小就喜欢跟他哥抢东西,抢不到,就钻天打洞地要。但真抢回来,没有哪一样珍惜过。”
家颖没吭声。
季繁冷声道:“我也不希望你们张家的人再来打扰我们了。”
家颖鼻尖一酸,她朝季繁深深一躬:“阿姨,对不起!”说完快步往公交站走去,没多久就爬上了一辆公交车。
季繁望着那辆缓缓离去的公汽,捏紧了方向盘。
九月一到,家颖就迎来了大学生活。
他们班那帮“扶不起的阿斗”果然都上了不错的大学,散在天南海北,留在本省的不多。
家颖家里每况愈下,秦淑凤精神崩溃,奶奶抛下母亲独自回了老家。
家颖暑假做收银员存了一千多块,扣掉一半给母亲交房租,带着通知书和剩下的几百块忐忑不安地去了学校。好在迎新的师姐帮她解决问题,带她完成了注册,又指导她申请助学贷款。总算上到学。
家颖班上一共二十来人,只有一名男生。因为人少,军训后班委选举,半数成员成了班干部,家颖被委任了生活委员。
其后,学校里各种迎新活动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五花八门的社团铺天盖地。家颖只报名了家教协会,没多久和班长殷露被系里抽调去负责系里新生篮球赛的后勤工作。
外语系总共没几个男生,能上场的基本都上场了。家颖和殷露自行消化了大部分繁重的后勤工作。
这天球赛完毕,两人打扫完球场,殷露去食堂借推车。家颖试图把剩下未拆封的矿泉水搬到路边,等待拖车运回系里库房,好等下次球赛再启用。
她在家本就干惯了重活,那箱水虽然重,但还不算太吃力。她正抱着水往路边走,没走出多远,一个声音叫住她:“同学,等一下。”说着那人走过来,不由分说接住家颖怀里的水,“我帮你。”
见家颖犹豫,那男生热情道:“自我介绍一下,计算机系的,李行量,刚跟你们系打过球的。”
刚才的球赛,为李行量加油的人还不在少数,外语系的落花流水还多亏了这个人的功劳。
不容她推脱,那人已经搬起水箱,大步流星,几步走出了球场。家颖追上去,让他把水搁路边,说有同学去食堂借拖车。
“这样啊。”李行量只好把水放下来。
“谢谢。”
“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你可以来找我帮忙。这本来就不该是女孩子干的。”
家颖再次道谢,这时殷露已经借来拖车。李行量又跟殷露聊了几句,最后自告奋勇帮她俩把水运回了系里。
后来家颖负责的球赛,体力活基本上都被李行量包办了。他酷爱打球,家颖在球场总能遇见他。李行量又积极热情,令人无法拒绝。
熟识之后,李行量听说家颖在打听计算机系的教材课本,便替家颖找系里师兄搜罗了一套旧课本,并且复印了一套完整的笔记给家颖。末了,让家颖有什么计算机方面的问题可以来找自己。
这些书和笔记,家颖在十月的探视日给季洋送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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