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我蓦一回头的时候,却瞧见他也刚刚转身背朝着我,那背影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落寞。
如果不是这一转,我永远也不会看到这样的他,这么真实的他。
“喂,你等一下!”我匆匆从包里掏出了我的名片,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电话号码。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就来找我!记得,截止日期是5月20号之前。”我说完这句,不等他回答,硬是把名片塞到了他的手里。他的拳头起初攥得紧紧的,不肯松开,而我这次难得强硬了一回,崭新的名片被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我直接转身离开。
搭上出租车回去的时候,我的心情和来时截然不同。今天在这里一连解决了两桩心事,心头大石终于放下,我一阵莫名轻松。
我这时候才有空掏出手机,飞行模式已经切换了过来,手机上几十通未接来电全都是陈置玉打的,一看短信提醒,32条未查阅短信将我的手机塞得满满当当。我滑动手机频幕随意翻看了几条,说的无非是让我不要流掉孩子的话。刚开始语气强硬,态度恶劣,但是到了后面十条左右的时候,他的语气却又变成了低声下气的哀求。
看到这里我开始头痛,我把手机塞回我的包里,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陈置玉如此死缠烂打,倒显得我很不近人情,可我除了不理不睬之外,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既然如此,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的车停在了小区楼下,我顺便从超市里提了点水果上楼。王沁日子过得糙,冰箱里除了饮料冰激凌之外没别的东西,平日里我替她买些新鲜果蔬备着。出了电梯刚拐到房门口,我却忽然看到王沁家门口倚着一团阴影。
看到这位不速之客,我下意识地察觉不妙,可是不等我转身离开,那团人影却快速地堵在我面前,长臂一撑拦住了我的去路,阴沉沉地道:“苏荇,这次你打算往哪儿走?”
王沁住的小区人本来不多,邻户的两家买了都没有装修,也就是说,现在我处于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我嗓子眼发紧,却不得不挺起了胸膛,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回家,怎么?”
陈置玉磨了磨槽牙槽牙,表情阴翳,他猛地上前一步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家?你管这儿叫家?你还知道你的家在哪儿吗!”
我吃痛之下猛地拍开他的手,“我现在住这儿,这儿当然是我家!”
陈置玉冷笑着斜睨着我:“苏荇,我倒是小瞧了你。”他双手负在身后,像锁定猎物豹子似的,慢慢迈着步子一点点踱近,“孩子呢?”
“没了。”我故意冷硬地说道,心里存了一点报复他的恶念。他对孩子那么在乎,孩子没了一定会歇斯底里吧?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只是眼神冷冽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自从和陈置玉分开之后,我越来越摸不透他的脾气了,他的性格本就喜怒无常,总是要猜他心思的我太累。
“现在你知道了,可以回去了吧?”我在陈置玉肩上推搡了一把,“赶紧走,不要挡在门口!”
说完这句,我忽然瞥见陈置玉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妙的笑容,可还没等我明白这笑容是什么意思,我后颈上猛地一痛,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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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我强撑着头晕从床上起来,黑色帘子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半点光线都照不进来。我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可是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王沁家门口,剩下的一片空白。
偌大的房间中某一处泛着微弱的银白色光,但是因为光源太弱看不真切,就像是萤火般微弱的冷光,茕茕孑立般地存在着。我从床上下来,慢慢地往窗边摸去,想要将窗帘掀开。
“你醒了。”
黑暗中,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我心头猛地一颤,立刻分辨出这是陈置玉的嗓音!一想到他和我同处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我脊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还没等我适应这片黑暗,我后脖颈上被触碰了一下,有人用他的掌心覆住了我的脖颈。明明掌心传来的是温热的触感,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立了起来。
“哗啦”一声,窗帘猛地被人扯开,强烈的光线入侵房间,我的眼睛短暂地失去了视觉。
直到我慢慢适应了光线,用审慎的目光打量四周,才发现我原来竟是熟悉的——陈置玉画室二楼的休息室,当初我将他们二人捉奸在床的地方。
一想到我刚才躺在那张床上,心底忍不住一阵恶寒,浑身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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