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醉伸手拢紧了敞开两侧的衣襟,背过了身去,无以名状的羞恼冲上她的心扉。
“你先退下。”
青芙抬头望着姜凝醉,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应道:“是,娘娘。”
听见青芙的脚步声远去,姜凝醉神色复杂地低头再次审视着自己身上的痕迹,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地灼烧着,复杂的情绪这一刻全部涌了上来。
虽说姜凝醉这二十多年里并未曾经历过情爱,但是对于这些事也是知晓的,光是看着身上尚未消褪的印记,她也能隐约感受到曾经发生在这具身体内的激烈情事。
只是她依旧想不通,就算太子妃当真背着太子做了些什么,偌大的皇宫里,又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跟太子妃私通呢?并且还能瞒过宫里所有人的眼睛,连太子妃最亲近的下人都不敢透露半个字,简直到了胆大的地步。
疑惑间,脑海里突地跳出了一抹妖冶的身影,这个人一出现,似乎所有的不合理都瞬间解释得通顺了。只是伴随着释然而来的,是心头说不出的奇怪感受,卡在心头难以言喻的别扭。
说大胆和任性妄为...之前的那位长公主的性子里倒是分毫不差的两者都具备了。
回想起她毫不避讳的出入昭翎殿,以及她时不时表露出的亲昵和言语里句句不离暧昧的话,想起自己宫里的侍婢面对她颤颤兢兢的表情,姜凝醉的心微微的一沉,似乎所有的猜想都找到了合理的出口,可是这样的推敲却又太过大胆而荒诞了。
莫非长公主的势力真的到了这样只手遮天的地步?姜凝醉之前虽有疑惑,但是并未曾明确地意识到,在这个皇宫里,真正主导权利的人是谁。若当真如她所推断的那样,那么她往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了。
沐浴过后,姜凝醉唤了青芙进殿内,她漠然地看着青芙替自己有条不紊地穿上衣服,而青芙始终垂着头,在姜凝醉冷淡的视线里从未曾敢抬起头来。“好多事情我虽记不清了,但是你时时刻刻伺候在我身边,我想,你应该是记得的。”
姜凝醉的声音平淡,青芙闻言,手里的动作惊颤地一顿,她抬起头望着姜凝醉,摇头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青芙的模样哪里逃得过姜凝醉的眼睛,她分明就是在说谎。她哪里是不知道,不过是什么也不肯说罢了。想着,姜凝醉伸手拢紧敞在身旁两侧的衣襟,淡淡道:“我以为在这深宫里,身边的人各个居心叵测,但是至少你还会对我说几句真话,没想到竟是我错了。”
姜凝醉淡淡的话语听不出来什么情绪,青芙闻言,脸色一片苍白,凝望着姜凝醉涩然恳切道:“奴婢对娘娘确是一片忠心,娘娘今晚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求娘娘不要再过问那些往事,娘娘既已全然遗忘,又何必再执意过问呢。”
青芙脸上的请求和关心不似作假,姜凝醉听青芙说得字字情真意切,又看着她脸上恳切的神情,微微地抿起了唇。心里一时间有太多复杂的感受夹杂心头,她没有再继续逼问,或许是知道再多问下去也是徒劳,青芙既然能说出之前那番话,想必是做了必死的决心要对此守口如瓶的。想着,她低声道:“我累了。”
见姜凝醉没有再继续追根究底,青芙暗暗松下一口气,随后忙不迭地道:“奴婢伺候娘娘就寝。”
这时的颜国正是一年最冷的时节,夜已经深了,皇宫内外皆是一片寂静。
屏退了一行伺候的宫女,姜凝醉怀里抱着紫金暖炉,肩上披着狐裘大衣,独自一人默默地站在窗前。一望无际的宫墙上盖着厚厚的皑皑白雪,遍地苍茫的景象落进眼里,萧瑟冰凉的夜色一路蔓延进了她的心里。
自从醒来以后,各种难以预料的事情接踵而至,她甚至没有时间好好去接受和消化。也不知道自己的世界现如今是怎样的情况,得知自己遇难的事实后妈妈该有多伤心,一想起这些,她的心里就一阵纠结不安。
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姜凝醉倚靠着窗棂默默地想,皎洁明亮的月光照着她轮廓精致的侧脸,清冷的光映在她翩长的眼睫上,投下一层暗淡的阴影,落寞地遮住了她眼里闪烁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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