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寒地冻,岑子千去开车,初夏陪岑子妤在门口等着,有个人影晃过,岑子妤以为自己眼花,心里到底不安,她借口去洗手间询。
还是那个布满镜子,装修奢华的洗手间,岑子妤走进去,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她轻声呼喊:“艾达,是你吗?”
“岑小姐。”艾达像幽灵一样从门口闪出来。
岑子妤有些被吓到。
艾达神色焦虑:“岑小姐,请跟我走……”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冒出来捂住她的嘴,岑子妤瞪大眼睛,也被人从后钳制,突然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岑子妤第一眼看到邵和光,她脑子里闪过艾达倒下去时痛苦的表情,胸口一沉,抬手打了男人一耳光。
这巴掌打得很重,邵和光偏着头,脸上浮起红色的印子,他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看得岑子妤心里发慌。
“你把艾达怎么样了?”她强作镇定的问。
邵和光重新看着她:“不是我。”
“原来这位就是岑小姐,还真是年轻啊。”柔和舒缓的语调,发音字正腔圆,岑子妤抬头看去,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雪白的唐装,嘴角露着一抹和气的笑意,他的目光很深,与人对视的时候,锋芒尽敛,十足的好好先生的模样霰。
岑子妤一脸困惑。
男人缓缓的说:“鄙人姓周,是邵先生的朋友。”
“周仕崇。”岑子妤忍不住说出这个名字。
周仕崇微笑:“岑小姐果真是冰雪聪明,难怪邵先生如此紧张你。”
岑子妤却不这么想,她失望地看着邵和光,眼中除了怀疑,就是愤怒,她冷冷的笑:“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邵和光瞪着她:“闭嘴。”
“你把艾达怎么样了?”岑子妤推开他,用力站起身,但身体仍然晕沉沉的,她支撑不住,无力的坐回沙发上。
邵和光用力将她按进怀里,沉声说:“周先生,她即将是我的未婚妻,跟宋景文没有任何关系,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他的话,让岑子妤不再挣扎。
周仕崇用那一成不变的柔和语调说:“岑小姐是你的未婚妻?这怎么可能呢,据我的调查,岑小姐可一直跟宋景文在交往,既然是宋景文偷了我的东西,他又死不招供,也许,岑小姐可以告诉我,他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邵和光一笑,语气变得强硬无比:“那周先生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们,要拿我们问罪了?”
周仕崇摇摇头说:“言重了。”
邵和光扶着岑子妤的腰站起来,说:“那我们就不打搅了。”
他们刚走动两步,周仕崇轻轻说了句慢着,数名黑衣人走出来拦住他们,周仕崇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温吞的说:“岑小姐人不舒服,不如坐下来多聊几句,邵先生,只是聊天而已,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邵和光轻抚着岑子妤的背,只得退回去坐下,那些黑衣人表情狰狞恐怖,将沙发围起来,岑子妤有些发抖,邵和光用力握住她的手。
周仕崇笑着问:“岑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认识宋景文吗?”
岑子妤被迫靠在邵和光怀里,她的手被握得生疼,但周仕崇的温和的目光中隐藏着凌厉的狠毒,她与之对视,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认识。”
周仕崇又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邵和光侧身挡住周仕崇的视线,将岑子妤保护在身后,他全身紧绷,岑子妤沉默了许久,说:“朋友。”
邵和光手劲略松。
周仕崇有些诧异,转而一脸愧疚说:“原来只是朋友,看来真是我误会了,岑小姐,对不起,因为我的莽撞,惊扰到你,还有邵先生。”
邵和光问:“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周仕崇抬了抬手,那些黑衣人迅速闪开,邵和光半抱着岑子妤往门口走,周仕崇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既然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宋景文是生是死,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人要为朋友犯的错,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岑子妤僵立,她推开邵和光,脸色惨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仕崇只是微微一笑,一副儒雅从容之气。
邵和光闭了闭眼,也转过身:“周先生,你想插手洛淮的事,我今天的诚意,你应该看到了,既然有机会合作,我以为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
周仕崇笑着说:“能跟邵先生合作,是我的荣幸,我们自然是在一条战线上。”
邵和光眯起眼睛,瞳眸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周仕崇抬起手,有人递给他一杯红酒,他悠然自在地晃动着杯子,红色的液体几欲泼出来,他眉心有很重的折痕,眼角上扬,就算面无表情,也给人一种微笑的感觉,邵和光却很清楚,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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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处理宋景文,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
邵和光拉着岑子妤,但她已经冲到男人面前,惨白着脸问:“你抓了宋景文?”
周仕崇慈眉善目的说:“这个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找了他好几年,要不是有机会来A市,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呢。”
岑子妤声音颤抖着:“你到底想做什么?艾达呢,你是不是也抓了艾达?”
周仕崇笑得很温柔,他身上有种很高雅的气质,像是饱读诗书的智者,眼中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可说出的话,却令人胆战心惊。
“人,都在我手上,可是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岑小姐,如今每天都会出很多意外,有人从高楼摔下来,有人被车撞,还有人莫名其妙就掉到水里,有的时候,在自然面前,人命是很渺小的。”
岑子妤瞪大眼睛,惶恐失措的后退,撞进邵和光的怀里,邵和光抱着她,全身冷气袭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岑子妤失声尖叫。
周仕崇叹了口气:“有些事说起来已经很久远了,但宋景文是小偷,偷走我最珍爱的宝物这件事,千真万确,我耗尽心力寻找他多年,也属事实,岑小姐,对待一个我如此痛恨的人,你说,我应该做点什么才能抚平心中的愤怒?你说说看。”
岑子妤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
邵和光横在他们中间,脸色冰冷:“她是我的人,周先生,你不会是想多一个敌人吧?”
周仕崇哂笑:“邵先生,真会开玩笑,你是朋友,在我这儿,你可以随时进出。”
邵和光去拉岑子妤的手,岑子妤不肯走,邵和光失去耐心,强硬的去抱她,岑子妤抓住他的手,用力咬下去。
邵和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就真那么关心宋景文的事?”
岑子妤喘着气,神色癫狂:“我要见宋景文。”
周仕崇喝着酒,把自己变成旁观者。
“我要见宋景文!”岑子妤双手抓着邵和光的胳膊摇晃。
邵和光怔了怔,眼中的浓墨深得化不开,他笑容苦涩的问:“你想清楚,就算他是张帆茹的哥哥,你也要见他?”
岑子妤呆住:“你说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邵和光漠然得近乎无情。
岑子妤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她痛苦的捂着头。
邵和光胸口狠狠一疼,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是选择那个人,在这场角逐较量中,他究竟迟到了多久,她竟然会爱那个人到如此地步。
邵和光冷漠的看着周仕崇:“把人交给我,我把灯还给你。”
周仕崇摇摇头:“灯只是灯,再珍贵也就是盏灯罢了,我这个人什么都好说话,就是别人对不起我,我一定要加倍还回去。你用灯,还不足以交换一个人。”
“那你要什么?”邵和光问。
周仕崇大笑起来,他这样儒雅的人,爽朗的笑容并不适合,显得怪异至极。
“帝国酒店的最大股东,我很欣赏你跟董总裁的计划,可惜我来晚了一步,不过如果邵先生是诚心合作的话,就让我做帝国酒店的最大股东,至于你们遇到的问题,也由我出面解决,如何?”
邵和光动了动嘴角:“周先生的野心,未免太大了。”
周仕崇抬了抬下巴,一杯红酒送到邵和光面前,他微笑:“野心对我来说,就像兴奋剂,没有野心,或许就活不下去了。”
邵和光迟疑了片刻,端起酒杯,周仕崇主动与他碰了一下。
“合作愉快!”
邵和光一口喝光酒,说:“这种酒太甜,不和我的口味。”
周仕崇笑着说:“下次,我会准备邵先生喜欢喝的酒。”
“那就放人。”邵和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周仕崇打了个响指:“岑小姐放心,人我是一定会放的,但不是现在,忙了一天,我累了,两位自便吧。”
周仕崇走进一个房间,那些黑衣人一排站在房间门口,气势汹涌。
邵和光带着岑子妤离开。
上了车,邵和光一拳打在车窗上,岑子妤一惊,大大的眼眸骇然的瞪着他。
“我救了宋景文,你要怎么谢我?”邵和光冷笑。
岑子妤抱住肩膀,身体冷成一团。
但邵和光的眼神更冷,他用力攫住她的肩膀,狠狠的说:“周仕崇远比你想得可怕,这个人,你最好永远不要再见。”
岑子妤颤抖着说:“那你为什么跟他合作?”
“我不跟他合作,怎么让你知道,宋景文到底是什么人。”
岑子妤拼命摇头:“我不信,那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邵和光怒吼:“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岑子妤吓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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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和光语气狠诀的说:“跟我结婚,我能拿帝国酒店换他的命,也能要他的命!”
“你疯了!”岑子妤厉声尖叫。
邵和光冷笑:“我疯?我再疯也不会去惹周仕崇,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他会放过宋景文。”
岑子妤抓住他的衣领:“和光哥!”
邵和光一僵:“答应我。”
岑子妤无助的摇头。
邵和光松了手,一团雪球砸落在车顶,巨大的响声在耳边久久回旋,邵和光却误以为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车停在岑家宅子门口,岑子妤低着头,并不下车。
邵和光盯着车窗,上面蒙了一层雾气,他伸手在上头胡乱的画着,静谧的气氛让人心底荒凉,岑子妤鼓足了勇气才问:“张帆茹的事,你早就知道?”
邵和光淡淡嗯了一声。
岑子妤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最后一抹颜色。“既然知道,那你还让她做你的助理?”
邵和光只是轻描淡写:“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既然威胁到你,把她放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岑子妤愕然的看着他。
邵和光用沾了雾气的手指在她眉心点了点,岑子妤感觉到一股凉意。
“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岑子妤睁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染纤尘,却沉陷在痛苦里无法自拔:“可我不爱你。”
邵和光苦笑:“爱是什么东西?”
岑子妤的心被用力扯了一下,他不相信爱,他的目的,至始至终都只是蒋氏。而她,被逼到一个不能爱,不能恨的地步,到底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岑子妤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除了满满的悲哀,她的生活,到底还剩下什么?
邵和光按着喇叭,突兀的声音很快引来福伯。
“下车。”
岑子妤目光茫然,没有焦距:“我不再见宋景文,那张帆茹的事,你可以不要说出去吗?”
邵和光抚额冷笑,眼底却是寒凉一片:“成交,只要你信守承诺,这个秘密,永远都只是秘密。”
岑子妤走下车,他很快将车开走,福伯看见她,连忙开门。
万妈听到声音走出来,在玄关看到换鞋的岑子妤,既惊又喜的说:“哎呀,回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你吃饭没有,我正好在炖汤,你要不要先喝一点,外头那么冷,肯定冻坏了吧。”
岑子妤眼眶一热,这个家对她来说,永远都是温暖的,只可惜屋顶破了一个大洞,永永远远都无法弥补的大洞,每每寒风吹进来,都会令她伤心,愤怒,然后落荒而逃。
“我妈呢?”岑子妤按压下那股心酸,淡淡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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