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之言!”方卓大怒,眼睛瞪得很大,连胡子也在发颤,“新帝年幼,将军误国,如今选举名存实亡,学子唯有以利入仕,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夫与其培养一批贪官,不如在他们萌生入仕之念时了断他们的念想。”
墨竹居能至今日,顾婉卿就知道不只是学子的无心无力,为人师者心生懈怠也是一大主因。然而墨竹居只是一个个例,天下学府又有多少人才因此折损,人才断层,祁国如何能兴?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乱崖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这是当年此处起名‘墨竹居’的寓意,也象征了先生的铮铮铁骨。先生能为天下计,不畏强权,此性此情,着实让人钦佩。”
如此称赞方卓的显然大有人在,老人家明显并不领情。
顾婉卿勾了勾唇角,话锋一转,“然而,私以为,先生作为未免过于迂腐,名为为国,实为亡国。”
此言一出,方卓像受了莫大的侮辱,情绪瞬间激动起来,若不是守卫拉着他,几乎能扑倒顾婉卿面前,“你胡说什么!你以为只有你知道人才于江山社稷的意义吗?如今,姓董的老匹夫把持了朝政,我的无数学生早已为一己私利成了他的党羽和幕僚,而一腔热血、为国为民的学生却饱受排挤,黯然离朝,如今老夫年事已高,除了不作为,再不能为祁国做什么了!”
浑浊的眼里,分明有泪,那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恨,对祁国的热爱、对凌家天下的忠诚早已扎根于他的骨血,剥不开,剃不掉。
“救国之术千种万种,当前形势既不能让你直谏,何不蜿蜒前行?”
方卓一愣,面露不解。
“敌人逐利而聚,必将逐利而散,离间、反间,皆可让本就脆弱的信任霎时土崩瓦解,只是,要暂时委屈你的那些正义的学生了。”
回宫的日子,因为选秀的临近,到底是提前了一个月。一如顾婉卿离宫时的不声不响,她回来得也悄无声息。
回宫的时候,凌亦辰并不在宫里,听宫人说,皇上与朝中诸位大臣去狩猎了,顾婉卿猜想,他应是借机笼络朝臣去了。
大夫人见过自己的事,想必早已传到他的耳中,大夫人对她说了什么,随便想想也能知道,所以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结果也很明显,祁国宫中皇后之下设立四妃九嫔,因凌亦辰为新帝,身边无妃,故本次选秀直接晋升四人至妃位,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原本四妃均由她一人选取,如今帝后二人对半。
再见凌亦辰时,已是大选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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