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见顾婉卿心神不宁,于是问道,“娘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顾婉卿摇了摇头,稍加掩饰,“没什么,只是身体有些不适。”
一个人,他的身体可以被禁锢,甚至被打垮,但是他的精神绝对不能倒下,因为自己放弃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顾婉卿忽然明白了中午之时凌亦辰为什么会在风暖阁假寐。他定是在她给太后请安时,读了她带来的兵书,不想读得入神,一时失察,所以在她回去时,未及时将兵书放回原处。而假寐的理由,只是因为,他在提防她。
提防,说明心中有鬼,说明凌亦辰知道顾婉卿所代表的立场,并且眼下没有得董恩成所愿,这是好事。
有心计的幼帝、有势力的权臣,他日或许注定鱼死网破,她一早就知道,那么她自己呢?
于国,董家得势,却并没有着手整顿,而是忙于在朝中排除异己,如果换了凌亦辰执政,情况会变得好些还是干脆四分五裂?
于家,顾家如今早已偏向董家,若新帝得势,他日董家必将灭门,而自己也必将身首异处;若董家执政,顾家与自己就会全身而退吗?
于自己,若维持眼下局面,她必终身受制于人,若不然,她也未必就能得偿所愿。
想至此处,不禁苦笑,今时今日,进,退,两难。
然而,看清了时势,眼中忽然坚定。总要拼一拼的,即使头破血流,即使万劫不复,至少无悔,不是吗?
天色已晚,烛火已燃,顾婉卿看着垂下来的层层红色纱帐,依稀仿佛昨日。
凌亦辰已让人通传过了,他晚上要来风暖阁。说不慌是骗人的,顾婉卿即将经历一场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这变得自然不只是身体,还有其他。
烛火上,帘帐被掀起而又落下,他稳步走来,眉眼间仍是暗沉如海。纵然是夫妻,纵然下一刻最是亲近,然而他们的心却注定隔着万水千山。
最后一层帘帐终于落下,他缓步走向她,慢慢坐到床边。他的手伸向她的衣衫,他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近,可是越近,就越是看不清他。
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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