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若不是有年大娘突然出现,她肯定是躲不过的。想到王氏那尖锐的指甲是冲着自己的脸来的,她就一阵发冷!
钱进已然是气的咬紧了牙关,额头青筋隐隐跳动。要不是王氏是个女的,看他下重手给她两拳头!
王氏兄弟还在陪着笑脸说好话,钱进黑着脸一言不发。
钱珠儿定下心神后,勉强扯了个笑脸,颇为僵硬地对钱进道:“叔公不必为了我为难,既然今日是给后娘递休书,让她拉嫁妆的日子,旁的就先别说了,左右我也无事。”
她说是这么说,和那张小脸上确实半点血色也无。
说到底是自家族中的孩子,钱进看了也是一阵心疼加后怕。
但王氏这样的人,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这件事变得更加复杂难办。
钱进对着王家兄弟点了点头,“这事儿你们也看见了,之前的对错你们可以回去慢慢论,可你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却是看的分明吧,休书在此,你们连带着嫁妆一起拿走吧。”
这就是不计较王氏想要抓花钱珠儿的脸这件事了。
王氏兄弟又赔了一通笑,两个人也不管王氏的哭闹,收下休书后就竟自跟着去拉嫁妆了。
王氏的陪嫁并不多,也就是一些箱笼被子,和她自己的首饰。
这些东西她之前带走了一部分贵重的细软,剩下的不值钱的,也被钱珠儿前一天收拾到了一起。
因此王氏兄弟也是很快就用麻绳把东西都捆好了,钱进还帮着从村上雇了牛车。
王氏就这样一边哭一边叫,被他兄弟拉上了车,往王家村的方向去了。
这一场闹剧才总算拉下了帷幕。
王氏走后,钱珠儿也总算松了一大口气,面色苍白地扶着墙蹲了下来。
这时他们这里的传统,受了惊吓要拍着地面喊几声“土地公”“土地婆”,不然隔天就会发起烧来,吃药看大夫也很难治好。
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被吓到了还是蹲久了,钱珠儿再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好在年大娘在一旁扶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搀到了椅子上坐下。
钱进在旁看到了,也是心酸的紧。她看起来就是再进退有度,说到底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刚才的事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惊吓。
钱珠儿坐了一刻钟,总算没有那么后怕了,这才对钱进歉意地笑了笑,“家里的事多亏了叔公,要不是您,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今儿个怕是不能留您吃饭了,晚些时候我在带宝儿和小富去您家道谢。”
钱进对她摆摆手,“你先好好休息,都是自家人,叔公还能图你家的东西。”然后边说自己还要去镇长开工,没有多留就走了。
钱珠儿摸了摸心口,已经跳的不那么剧烈了。
她转头又对年大娘致谢:“刚才多亏了婶子,要不是婶子,我这张脸怕是就这么毁了。”
年大娘解释道:“以前家里那个是当兵的,教我一些一知半解的东西。后来他去了,家里就我们孤儿寡母的,我就学着防身的。”
这话说的就很通透了,是为了告诉钱珠儿,虽然她会些粗浅的拳脚,但是家风正派,学了只为防身。
钱珠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回头身子多带些汤水回去,这吃哪儿补哪儿,骨头长得快呢。”
年大娘也没推辞,谢过以后就继续去厨房忙自己的活计了。
钱老爹和钱宝儿、钱小富都在东屋里,之前钱珠儿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不能出来。
尤其是钱老爹,这两天又是成宿成宿地咳嗽,要是再受惊生气得,保不准连床都下不了了。
钱老爹身为男子,却要女儿挡在外头。心中煎熬自不必说,可想到三个子女一个都没有成家,他还不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于是便只能在屋里坐如针毡地等着。
王氏走后没多久,年大娘下好了面条,钱珠儿和她一起端了面进东屋。
钱珠儿若无其事地对他们眨着眼睛笑道:“都傻看什么呢,肚子都不饿吗?今天咱家吃骨头汤面,一人还管一个鸡蛋,谁都不许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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