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把三个浑身湿透的人安置好,喘了口气,就见自家少爷带着一脸苍白地冲了上来。
“少,少爷!”众人齐齐惊呼。
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家少爷就赶回来了,莫不是长了翅膀,飞回来的?
“她呢?”司空烈也没说名字,只从牙缝里飚出了两个字。浑身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屋子里的人觉得一阵寒风拂面,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自家少爷那个她到底指得是谁,据昨天的情况来看,少奶奶正遭少爷不待见呢,那么他指的肯定是莫小姐了。
众小丫头们害怕得紧,一个个缩着脖子没敢开口,张婶上前,指了指主卧室的方向,颤巍巍地说了声:“在那里。”
张婶的话音还没落地,只感觉人影一闪,一阵寒风卷过,自家少爷便不见了。
嘎--
少爷这速度看比闪电!
看来,这莫小姐定然很得少爷欢心啊。
情不自禁,一个个小丫头绷紧了心弦,担心起来,刚刚莫小姐和少奶奶打架的时候,她们还偷偷笑来着,不知有没有被她看见,要是看见了,她们彻底完了!
以今天莫小姐的这架势,还不把她们给生吞活剥了呀。
司空烈旋风般卷进主卧,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便一步不停地闯了进去。
女人正整个泡在浴缸里,黑如海藻般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白如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画面别提有多美!
无心欣赏画面的美,司空烈一下子扑到浴缸边蹲下:“馨……”记忆深处,女人的名字,便那样自然地冲出了他的喉咙,声音里充满了后怕的颤抖。
仿佛已经心力交瘁。
莫彩依听见声音扭过来,见是司空烈回来了,心里立即笑开了花。此时哪顾得男人嘴巴里喊了什么,立即小嘴儿一歪,也不管自己此时浑身光洁溜溜,更没顾浑身的水会不会打湿了司空烈名贵的西服,直接扭身抱住了司空烈的脖子哭泣。
“烈,你终于回来了,人家差点就要永远见不到你了,哇……”
莫彩依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抱着司空烈哭得稀里哗啦,不过么,她稍微加了那么点点戏份在里面,瞧她泪人儿似的,逼真的画面好不凄惨!
司空烈怎么也没想到扑过来的女人竟然是莫彩依。一瞬间的呆怔,瞳孔一阵紧缩,俊脸的颜色由白转黑了。盯着八爪章鱼似的扑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眉宇间的火苗瞬间燃烧了起来。
粗鲁地拉下女人的爪子,他起身,好不犹豫地转身跨出浴室。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骗他!
浴室里,莫彩依有那么几秒钟搞不清状况,倏地她尖着嗓子嚎了起来:“烈,不要走……我好怕……我需要你……你怎么看我一眼就走啊,你回来……”
这凄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司空家,没有那个角落听不见。
司空烈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走出主卧室的门,对着瑟缩的众人,狠狠一瞪。
众佣人们心里一片骇然:弄,弄错了?!少爷快杀人的眼神,如锅底般黑沉的脸,莫彩依凄厉的呼喊,无一不在告诉她们,她们犯了大错了!
立即,一个个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少,少爷,我还以为……”张婶嗫嚅着想解释一下,接收到少爷骇人的眼神,赶紧收住了声音,再抬手指了指君雨馨以前睡的房间。
原来,少爷还是稀罕那个清汤挂面似的女人呀!
可这为什么又弄个莫小姐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来告诉她,她已经老眼昏花了,看不明白了!
转身走入君雨馨所在的房间,女人同样整个泡在水里,凝脂如玉,黑发如段子般柔顺地飘洒在水面。这回光看背影,他也认出了是他夜夜搂着的女人。
刚刚他怎么会犯那个错!
没有像刚才那样急促,他放慢了脚步,或者说,他竟然有些瑟缩。
潜意识里他是在怕对上女人的还是那张冷漠的面孔。
心底深处有个小小的期盼,她像莫彩依那般抱住他,冲着他嚎啕大哭,给她哭诉她害怕,她需要她,让他别走。
可是……
一切只是司空烈心底一种幻想。
浴缸里泡着君雨馨,对于隔壁莫彩依的凄厉哭喊,自然是听得明白,她知道司空烈回来了。
一听说相好的落水了,回来的到真快!
君雨馨忍不住嗤笑。
闭着眼,她告诉自己,他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来,不要去在乎,也不要嫉妒和羡慕,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记挂。
男人对女人永远都没有真感情!男人更是自私又善变的动物。前一秒宠你的时候,你仿佛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后一秒,宠了别的女人,对你便弃之如敝履!更可恨的是他们想像古代的帝王一般,坐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显示他们莫大的魅力。
轻轻的叹息声,收入男人的耳膜,轻轻靠近蹲下,伸手,他想要触摸她柔顺的发丝。
大抵是君雨馨沉溺于自己的思绪里想得太认真,男人靠近,她也浑然未觉,直到感觉到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她才倏地睁眼,扭头,赫然看见男人放大的脸庞。
刚刚思绪里的男人,突然窜进她的眼眸,她吓了一跳,瞳孔一阵紧缩,“你,你……”嘴巴里嗫嚅着语无伦次,后知后觉地,拍开男人的手,赶紧连头一起,把自己整个埋进水里。
虽然努力憋着气,但水面上还是冒起了一串水泡,她刚刚没有在泳池里淹死,会不会现在淹死在这浴缸里?
男人高高揪起的心,在看见女人鲜活的瞬间,终于松懈了,可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愤怒。
她怕他!
向见到了魔鬼!
不仅脸变色了,连带着她的动作是那样刺眼,宁肯把自己再次淹在水里,也不要他碰她!
连头发也不允许!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究竟知不知道,听说她掉进了泳池里,他的心便不能跳动,仿佛到了世界末日?憋着一口气那样不要命地冲回来,当他扑向泳池,那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以为她一定等不及他走了,那一刻,他腿都软了;扑上楼,看见所有人都在,心一下鲜活了,他们给他指了方向他竟然,冲动得直扑浴室,结果竟然,连是不是她都没有认清……
如此的种种,到底是因为谁?
本就郁结在心底的气团,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大到他必须得马上掐死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水面上的气泡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她宁愿死也不见他吗?
咬牙,司空烈一把掐住了女人的两条手臂,把女人从水里抓了出来。
哗啦……
浴缸里的水荡了一地,溅了司空烈一身,君雨馨的憋得白里透着青的脸庞,满是水,因为接触到空气,嘴巴贪婪地吸着气,胸口跟着不停地起伏,使劲儿撸了一把面门,她方能睁开眼。
“你这个混……”蛋!君雨馨张嘴就骂,可是‘蛋’字还没有骂出来,男人一口便堵住了她的嘴。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那样想念她的唇,一触及,他便收势不住,本想要狠狠地惩罚她,可是柔嫩的唇瓣,竟让他舍不得下重力去咬。
他只想要好好呵护她!他知道她刚刚缺氧了,便一边亲吻,一边给她输送着气,不至于让她憋死!
“唔……混蛋……”君雨馨剧烈地挣扎着,逮着空便怒骂出口。
耳边回响起昨夜主卧室里暧昧的声音,脑子里不由自主脑补了N多男人与女人缠绵的画面,她悲愤了。
才不要这张咬过疯狗的脏嘴吻她!
努力拍打着,她想要挣脱男人的钳制,男人不耐烦地整个儿箍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手被困住了,只剩下腿是自由,于是一番扑腾,水花四溅,溅了男人满头满身。
可是他依然不要放开。
君雨馨泪了!她究竟是弱小的,怎能强过他!胳膊想拧过大腿,简直是无稽之谈!反正她早被这男人吃干抹净了,也不差这点!
她干脆也不挣扎了,闭着眼,变了任人摆布的木偶,像没有心一般,不为所动。也不知是水花还是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流进了两人的嘴里。
涩涩的!
他尝到了!
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依然不想放开她!
“烈……烈……”莫彩依的声音急急地响了起来,“烈去了哪里?”只裹了一条浴巾,她对着眼前的一群佣人暴吼。
见一个个面色有异,小心翼翼地往那边瞅,莫彩依也不是白痴,当即就要往君雨馨的屋子里闯。
“不行,莫小姐,你不能进去!”张婶挡在了门前。
门没有关,刚刚她们守在门外,里面传来的声音,她们听得一清二楚,少爷和少奶奶正在纠缠呢!
她已经做错一回了,可不能再放这个女人进去,一会儿少爷真怒了,她们一群人都吃罪不起!
被一个佣人挡住去路,莫彩依火了:“闪开!谁敢挡老娘的路!”双手紧紧抓住裹着的浴巾,想要动脚去踹张婶,可是又不太方便,心底的火气,折腾得她一张脸扭曲了。
凭这些人的脸色,她也知道里面的人正干什么好事!
妒火升起,红了她的双眼,她恨得磨牙。
“莫小姐,我看你还是再等等吧,这大白天的,少爷只是进去看看,马上就出来了。”
张婶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少爷只是看看,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她只想安抚住这个快气疯的女人,不想她连累了她们一干下人。
“滚!”莫彩依咬牙,松了一只手把张婶拉开。
她会相信才怪!
他们越是这样,里面就越有问题。
而浴室里,听见莫彩依的声音,君雨馨再也忍耐不下去,只要想起男人的嘴和那女人的嘴接触过,她就忍不住恶心。
呕--
她胃里一阵翻涌,拼命把司空烈掀开,司空烈撒手,看着女人趴在浴缸边干呕,瞬间他双目赤红,怒火翻江倒海般,袭上了他的脑门。
她连被他吻都会呕吐!这个意识重重地打击到了骄傲的司空烈!
所有一切愤怒,顷刻间全转成刻薄的羞辱。
“我吻你是抬举你,你真以为自己是多么高贵的圣洁女王!”薄唇里吐出的话,不仅冷,而且带着十足的讥笑。
君雨馨心口一窒,她一直都知道,在他眼里,她根本就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她怎么会奢望他尊重她!
对,他吻她,他睡她,完全是大爷他发慈悲,她应该要感激他!否则她可能一辈子贱在哪个旮旯,压根儿都没有人会碰!
压住心底的苦涩,她停住了呕吐,也不屑看那张丑恶的嘴脸,红唇微掀:“对,我确实不是!谢谢大发慈悲的司空大爷!你的圣洁女王已经等不及让你宠幸了!现在,立即马上,给我出去!”冷冷的声音,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如刀子般捅进男人的心里!
司空烈张嘴还想说什么,莫彩依却是已经扑了过来,挂在了他的身上,一张浴巾,半敞开,快要滑落。
“烈,烈,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扭头,狠狠地瞪着已经沉进水里只剩一颗头的君雨馨叫骂,“死贱人!大白天的也耐不住寂寞,想要勾引我们家烈,害不害臊啊?要是我,不如淹死算了!”
啧啧啧!
若要比天下谁最贱,莫彩依肯定是天下第一!
此时只围了张浴巾使劲攀着男人的也不知是谁,还厚颜无耻地骂君雨馨贱人!
她好像才是正主,正可劲儿地小三呢!
空有一双大眼睛照样有眼无珠,看不见随着她的谩骂声,司空烈的脸已经黑沉得如同锅底了么?
闭眼,君雨馨不想看眼前这肮脏的画面。
“出去!”司空烈咬牙切齿,大手一掀,把个身上的八爪章鱼立即掀翻在地,清脆的落地声‘啪’地响起,他眉头没有皱一下,几个大步便迈了出去。
“嗷呜……烈……”莫彩依重重地坠地,两半儿屁股,差点摔成四瓣。疼得她呲牙咧嘴,嘴巴里哀嚎着,赶紧抓住浴巾裹住自己,想踹君雨馨两脚,又有点怕怕,于是,狠狠地骂了一声“贱人!”又妒又恨一跺脚追了出去。
一看君雨馨红肿的小嘴,一看满地的水和司空烈湿透了的衣服,她就知道刚刚这两人都干了什么。
恨哪!
她恨不得掐死那个贱女人,可是,想到司空烈对他的警告,她还是瑟缩了。
烂女人,给老娘等着!
一路追上楼等着的丁川,见自家老大浑身湿透的模样,风中凌乱了!
少爷这是和少奶奶打水仗了呢!
可是看他那张臭脸,定然是没遂了心意呢!
唉……
少奶奶,少爷,你们这两人究竟要怎么折腾啊!
走进卧室,司空烈换了套干衣服,转身便看见莫彩依追了过来。
“烈……”莫彩依娇娇弱弱地喊了一声,小脸上含羞带怯,根本就没有一点羞耻心。
“我警告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你便死无葬身之地!”咬牙切齿地仍下这句话,司空烈看都没看一眼莫彩依搔首弄姿,转眼便走出了卧室。
“啊……”莫彩依狠狠地抓狂了!
双手握拳捏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一脸扭曲,双眼里闪着阴毒的光芒。
本以为可以成功地进驻司空家,她便有机会成为司空家的女主人,可是……可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嘴巴里连连咒骂:“贱人!贱人!”
她恨不得拿把刀立即把那个贱人捅死!
但是,看在司空烈的份上,她只能暂时饶过她!自己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不能因为她,再跌下去。如果这次再跌下去,就保不准司空烈还会回心转意!
好不容易盼到天快黑了,君雨馨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望向大门口了。经过上午,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里了。
她给男人约定的一天的时间,给她离婚证,她知道,这个男人本事大着呢,只要他愿意,哪里需要一天?几分钟也能搞定。
天渐渐黑了,那辆车还是没有驶进来。君雨馨忍不住轻叹,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拿到。
上楼蜷缩在沙发上,她就打算在这里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汽车开进来的声音,不多时,便听见男人踏步上楼的声音。
黑暗中,当男人那抹高大的身影闪现,她便立即开口:“司空烈,我要的离婚证呢?”
声音冰冷又平淡,没有丝毫情绪,仿佛两个人从来不曾有过瓜葛。
黑暗中男人背脊一僵,司空烈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女人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只为了一个离婚证!
钢牙一咬,他没有开灯,也没有说话,脚下步伐不停,对女人的声音恍然未觉般,径直走进主卧室甩上了门。
不多时,主卧室里暧昧的声音示威一般又响起了。
君雨馨心底一抽,黑暗中的脸布满了寒霜,她使劲握紧拳头,咬紧嘴唇,才能敛住心里的怒火。
不给她离婚证,就是要她在这里,亲耳听着他宠爱别的女人呢!这是在羞辱她,更是在向她昭告:他司空烈最不缺女人!少了她一个,马上会再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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