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翎心意坚定,荣华郡主伤心欲绝,上面的裴基却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宫翎虽然平日里冷面无情,可在为人处世上却是恪守礼节不会逾矩,所以就算有些臣子恨他恨得牙痒痒,却硬是找不出他半点纰漏。譬如荣华,他知道他对她无意甚至有些厌烦,可从来只会避开而不会恶语相向,那今天怎么就突然不顾一切的就要跟荣华划清界限呢?
这真是逼到极处的无奈之举,还是……?裴基觑着底下宫翎与姜珠的暗潮涌动,心思动了起来。
这只怕是宫翎因势导利后的有意为之啊!
姜六打了荣华,他必然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他知道荣华的性子,又怎么会不在赐婚后对姜六采取些保护措施?怕只怕他还没知道,他就已经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了!他的姗姗来迟只怕也是故意的,知道他一人面对荣华局面不利,就故意等到姜六快到时才行动!之后他平静异常甚至大义凛然,只怕就是因为知道了姜六的手被伤了!然后,更是借题发挥大做文章,不但因此逼迫的他不得“秉公处理”,更是让荣华不得再纠缠他们有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
啧啧,宫翎虽然年少,可一直是心思深沉啊!
那姜六的手到底是当真被荣华伤了,还是临危救急故意使出的苦肉计呢?
裴基撇撇嘴,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可是现在怀疑有什么用,话已撂下,君也无戏言——哼,不过别得意,来日方长,朕有的是机会折腾你们!
看着宫翎与姜珠一起离开,再看着荣华哭得不成人形,裴基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
姜珠跟着宫翎一道告退离开了广元宫,心里却犹是惴惴。宫翎走在她的左前侧,她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今日这一番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虽然一直觉得宫翎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包藏祸心,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怀疑了。如果他真的报复自己,这次她打了荣华郡主,他大可以按她先前所想的那样来一次“大义灭亲”,这样不单给皇上给郡主作了交代,也让自己吃了苦头。当然,现在她也一样吃了苦头,可是自己动手的能跟别人一样么?而且,宫翎不但让自己摆脱了郡主的纠缠,可也同样让她免除了郡主的责难,这实在是跟她所想的大有出入。
所以这件事中,宫翎当真是在护她吗?姜珠虽然不想承认,可这回却不得不承认下来,只是这被“仇人”保护的感觉,实在是说不出的微妙啊!
姜珠正想着,突然发现一路快走的宫翎突然停了下来。她及时停步,险些又撞了上去。环顾一下,发现四周已不复刚才的守卫森严,只见林荫幽静,却是出了广元宫。
只是宫翎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姜珠刚想着,便觉自己的右手腕被抓起,猝不及防她惊呼一声,想要缩手却只被牢牢握住。
“你要干嘛!”虽然出了广元宫,可这里也是有人不断往来啊,这不前头就有人正过来么。
宫翎却没有回应,只是揭开了她手上缠着的那一层一层纱布,待到伤口再次裸露,他的眸色一深,呼吸变沉,抬头便问:“郡主伤你的?”
他的神情太过严肃,姜珠被盯得浑身不自然,用力抽出手后才回道:“不是啊。”
“那这伤是怎么弄的?”宫翎追问。
姜珠疑惑道:“不是你让我把手弄伤的么?!”
宫翎闻言,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姜珠见状却是一下明白了过来,该不是之前他也不知道她的手到底有没有被荣华郡主伤到吧,然后刚才她在广元宫里演得太过逼真以至于他都相信了——刚才可是连荣华郡主自己都没能确认的。所以之前他突然发作又突然朝荣华发难是因为受了刺激?而刚刚他走得那么快又在这停下就是为了尽快检查她的伤口?
姜珠提醒自己别自作多情,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多了——这时候她当真觉得自己应该吃一颗清心丸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似乎也领会错了宫翎那封信上的意思?
果然,宫翎看了她一眼,又道:“你不是自诩聪明么,怎么这次竟然犯傻了?”因为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肃然的神情慢慢退却,一丝无奈又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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