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一开例会,气氛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以往大家都是呵欠连天,今儿一个个却都精神抖擞:会议室里,有股特殊的气味异军突起,盘旋良久萦绕不去——一股风湿骨痛贴的,浓浓的麝香味儿。
林阅万没想到自己在药店随便买的一副膏药效果竟会如此拔群,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无奈,只得歪着脖子装落枕。
单一峰笑道:“林阅,你倒是启发我了,下次开会,我就往会议桌放一瓶正红花油,效果保管比现在更好。”
林阅苦笑,忍不住去瞥坐在对面的陈麓川
他也正瞅她,似笑非笑。
林阅顿觉窘迫,心道他一定觉得自己傻透了——实际她也觉得。
散会,柴薇立马凑到林阅身旁,哈哈大笑,“……亲爱的你简直了,能想出这么别出心裁独树一帜的方法,不愧是干策划的。”
“你别挖苦我。”
“我这是称赞你呢,真心实意的。”
林阅自嘲,“……我是脑子进水了。”
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手机振动起来。捞起一看,陈麓川发来的信息:真落枕了?
林阅抬头,却见前面工位上,陈麓川正举着杯子喝水,面朝此处闲散站着。她这一抬头,恰好与他视线撞上。
林阅飞快低头避开,片刻,回他:没。
陈麓川:丝巾呢?”
林阅心想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时没回,便将手机一丢,打开电脑工作。
过会儿,手机又嗡嗡响了两声,林阅瞥一眼,继续敲键盘,又瞥了一眼,还是拿起来。
“我的错。今后注意,再不会了。”语气倒是诚诚恳恳。
林阅耳根顿时烧起来,四下瞅了瞅,没人注意到她。想了想,敲下几字: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蠢?”
那边回复很快:要听真话假话?
林阅想了想,回:“假话。”
“不觉得。”
林阅不死心:“那真话呢?”
顿了一会儿,那边回:“挺可爱的。”
林阅心里似是打翻一罐气泡果汁,那清甜汩汩地往上翻。几乎都能想象,此刻不远处他一定在笑,微挑着眉,笑容得意晃眼。
末了,她回:“赶紧工作吧。”
那边两个字:遵命。
一上午,除了集中精神工作之外,她都沉浸在这种隐秘的喜悦之中,也渐而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痴男怨女沉迷于办公室恋情:方寸空间里与另一人与你同喜同悲,而其他人全无察觉,这种滋味就跟偷.情一样刺激。
中午,大家集中点了外卖,送到之后三三两两凑一块儿边吃边聊。林阅不敢光明正大地去陈麓川跟前,远远坐着,与他聊微信。
倒是赵清雅,仍在组织台湾自由行,这会儿毫不避讳,占着与陈麓川同一排的优势,将椅子一转,拖到他跟前,甜甜地唤了一声“川哥”,继而问他朋友婚礼参加完没有,五一愿不愿意组团去。
林阅心里有些郁闷,便丢了手机,埋头吃饭。耳朵却竖了起来,静听那边声响。
陈麓川还未回答,这边柴薇忽拿着一大叠烫金的请柬,施施然走了过来,一张张派发,“请柬刚印出来,五一结婚,大家要有空,前去捧个场吧。”
发了一圈,最后递出一张给陈麓川。
陈麓川接过,笑道:“一定去。”
他看了看一旁有几分尴尬的赵清雅,笑着解释道:“五一家里有事,上半年休不了年假,而且我港澳通行证还没办下来,等下次有机会吧。”
赵清雅被半道接了胡,脸上表情都快要挂不住,这会儿勉强笑了笑,瞥柴薇一眼,语气似是玩笑,“柴薇姐,不欢迎我去么?”
柴薇急忙找出一封请柬递过去,“当然欢迎,你看,我请柬都写好了,这不是听你说五一要去台湾么,心想还挺可惜的。”
赵清雅将信将疑,将请柬翻开,那抬头确实工工整整写着她的名字。
柴薇便空着手又施施然回到自己工位上,经过林阅时,停了下来。
林阅朝她伸手,“我的请柬呢?”
“没有。”
林阅瞪她:“为什么?”
柴薇吐出两字:“省纸。”
林阅笑道:“你掐架功夫简直是宫斗级别的。”
柴薇在她身旁空位上坐下,“我高中读艺术班,班上几乎都是女生,反正闲得没事儿,大家斗一斗掐一掐,其乐无穷。不吹牛,我掐架和画画都是科班出身的。”
林阅笑不可遏。
柴薇鼻子里哼出一声,低声说:“见不得她那样,以为自己的一点破事儿没人知道。也就只这些半辈子没接触过几个女人的死宅,能被她支使得团团转。”
正这时,王培源从外面进来,见人人手边一抹红色,笑说:“谁有喜事儿了?”
“我啊。”柴薇应了一声,走回自己位上,找出给他的请柬送过去。
王培源翻开看了看,“五一啊,不一定去得了,可能得去台湾。”
这会儿赵清雅已坐回自己位上,捏着筷子慢慢吃饭,她心里堵了一口气,语气极冲地回了一句:“不去了。”
王培源一愣,看了看赵清雅,又看了看柴薇,最后到赵清雅身旁,弯腰伸肘碰了碰她,低声问:“怎么了?”
柴薇瞥了一眼,走开了。
这边,林阅吃完饭,收拾完餐盒,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发现手机了多了条信息,陈麓川问她:五一想去周边城市逛逛么?
林阅心里一跳,急忙回复:你不是家里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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