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老祖宗,主子娘娘,两位贵主子请安。”
太皇太后年纪已经大了,越发的慈眉善目,看向跪着的尚之进,只觉得心里满意。尚之进相貌俊秀,因为年少
,容貌轮廓柔和,身形修长,又是平南王幼子。
满清八旗秀女三年一大选,除去给皇帝选妃外,剩下的无外乎是被指婚给八旗子弟。但那都不过是个人自家有
看中的女孩子,先同皇后老祖宗打好招呼。而这种非选秀的皇家指婚,除了政治需要,也意味着无上荣光。
现在宫里规矩都是老祖宗定的,满人也不那么讲究。
太皇太后身边坐着一位娇俏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就是礼亲王家的云格格。因为还未出嫁,没有封号,所以
宫里都只称云格格。
少女羞红了脸,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却忍不住拿眼偷看尚之进,见到是个俊秀男儿,虽然身体单薄了些,
但少女总是爱俏,心中已有七分愿意了。
钮贵妃是个心直口快,爱说俏皮话的,掩口笑道:“老祖宗,如何?这平南王家的小王子果然是一表人才的吧
。”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头:“这孩子看着是个好的,若是能长留京城陪着哀家就好了。宫里也实在是冷清了些。”
说完,瞥了一眼钮贵妃和佟贵妃,两人知道她的意思,无外乎是没有子嗣,没为皇家开枝散叶多生小阿哥。
钮贵妃一阵尴尬,面上有些过不去,低下头不说话了。
倒是皇后急忙圆场:“这孩子看着是个好的,若是臣妾将来生的小阿哥能有这孩子一半就好了,臣妾听皇上说
,之进不仅通文墨,骑射功夫无一不是出彩的,平南王乃是盖世英雄,他儿子也是少年英才。老祖宗,不赏这
孩子?”
“自然要赏。”太皇太后似是很开心,不仅赏赐了尚之进一柄玉如意和一套文房四宝,还把去年蒙古进上来的
一张好弓给了他。
等尚之进退了出去,太皇太后笑着拍拍云格格的手,问道:“丫头,你觉得如何?这男儿可入得了你的眼?”
云格格红着脸嘴上仍犟:“老祖宗,主子娘娘把他夸得天上地下的,依着儿臣看,他也没什么大不了。儿臣觉
得只有皇帝哥哥你那样的才是我们大清的巴图鲁,他还差得远。”
“那你是不喜欢了?本想把你指给他,可若是你这孩子不喜欢,老祖宗也只好给你挑别人。”太皇太后故意叹
气。
云格格一听,一下子着了急:“儿臣……儿臣并非……”
皇后打趣道:“老祖宗净逗格格,格格这是羞了呢。”
太皇太后哈哈一笑,摸摸云格格稚嫩的脸庞:“傻孩子,羞什么。你同他认识认识也好,哀家给你们赐婚,你
莫怕。感情深厚了,将来嫁到平南王府,你们小两口过的好,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云格格耳朵根子都红了,跪下行礼:“儿臣谢老祖宗。”
得了她首肯,自有慈宁宫的奴才引着云格格去见尚之进,因为是得了太皇太后的授意,倒也不算是私相授受。
后宫里的几个大头聚在一处,太后一向是不管事也不多话的,看了一眼一直皱着眉头的佟贵妃,轻声问:“佟妃可是身子不痛快?”
连太皇太后的目光也转向了她。
佟贵妃咳嗽两声,面色有些苍白,摇摇欲坠的站起身:“老祖宗,皇额娘,臣妾今早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让老祖宗和皇额娘费心了。”
“你不舒服就回去躺着吧,何苦在这苦苦撑着,养好身子多给皇帝生子才是正经。喜福,好好照顾你们贵主儿,若是有什么差池唯你们是问。”
佟贵妃行了礼,退出慈宁宫,唇边带着一丝微笑,这回子,她装病装的便理所当然了。
这时,太皇太后关切的问皇后:“芳儿,你也回去歇着吧,身子都这般的重了,还来陪我这个老婆子,把身子养好,给皇帝生个小阿哥,给大清生个嫡皇子才是正经。”
听了这话,皇后脸色越发明媚,钮妃笑容却是淡了几分。皇后性情和软,他们独自相处时,总是忍不住要刺她几句。可现在是在太皇太后面前,她脾气再火爆也知道收敛,而且现在她跟皇后算得上是联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摸了摸肚子,皇后眉眼低垂:“这阵子媳妇儿倒觉得胎稳得多了,总是窝在坤宁宫难免闷得慌,只怕老祖宗嫌媳妇儿烦吵。”
顿了顿,皇后小心翼翼:“有件事却想跟老祖宗商量,请老祖宗给媳妇儿拿个主意。”
得知皇后胎稳当,太皇太后心情大好:“芳儿有话直说便是。”
皇后沉思好一会儿,不知如何说。
钮贵妃最先沉不住气:“还不是皇上宫里那个司帐女官他他拉·宁舒。”
这个名字太皇太后自然不会不知道,但现在皇帝大了,后宫的事她早就交给皇后,皇后有身孕,都是两位贵妃处理宫务。当年慧嫔对这宫女不利,被废为庶人她早有不满,但看皇帝并未因她而冷落后宫,也没给她什么位分,再说慧嫔确实做得太过了。若是个汉人包衣奴才打杀了也便罢了,可他他拉·宁舒好歹是旗人,当时也就默认了皇帝的处置。
如今这是因着什么?难道是后妃争风吃醋告状到她这来了?
“连着好几个月,皇上已经许久不来臣妾的翊坤宫,若只是冷落臣妾,自然是臣妾有不周到的地方,可是前几日臣妾跟主子娘娘聊了一会儿,才知这几个月皇上没翻后宫任何一个人的牌子。皇上把养心殿给了那宫女住,臣妾们也不多说什么,可为了她,冷落后宫嫔妃,皇上子嗣本来就少,如今下去可怎生是好?”
钮贵妃像是往外蹦铜豆子一般,数落着清舒的不是。她说的一半对一半不对,康熙这几个月确实没翻牌子,一半原因是清舒一直在外,未曾回宫,他担心的要命,另一半却因为雅克萨与红毛鬼打仗,战事吃紧,蒙古准噶尔部叛乱,首领葛尔丹自封汗王,娶了吐蕃赞普女儿桑吉顿珠为妻。平西王更是不安生。
朝政满脑门子的官司,哪有心情去后宫翻牌子呢。
可经由钮贵妃说出来,就好似只是清舒一个人的错了。
“不仅如此,那女子还插手后宫之事,她给皇上荐了个宫女,皇上就幸了一次封那宫女为贵人,不是臣妾醋。这事本该是主子娘娘做的,她一个没名没份的小宫女这般,把主子娘娘置于何地?”钮贵妃恨得咬牙切齿。
太皇太后神情一肃,难道这宫女又是一个董鄂妃?
“芳儿,这事是真的?”
皇后为难的点点头:“是真的,那个贵人还被送去景仁宫,佟妃也是没法子。”
钮贵妃偷偷看了看神色严肃的太皇太后,低声啜泣了起来:“这个他他拉·宁舒不过是个宫女,还没位分呢,对主子娘娘就不曾放在眼里。若是将来皇上封她为嫔为妃,这后宫里的女人岂不都是没活路了?主子爷这是又要宠出一个董鄂妃来嘛?”
“钮祜禄氏!”
太皇太后已然在发怒的边缘,昔日董鄂妃魅惑先帝,她去后,先帝无心政事,也跟着出家而去。这是她心中永远不能触碰的伤痛,是个禁忌。
钮贵妃急忙跪下抹眼泪:“臣妾一时嘴快,求老祖宗责罚……”
皇后看了一眼钮贵妃,心中叹气,她这是太过心急了。说来钮贵妃也是可怜,她到底还怀着身孕,有个指望,钮贵妃却无子,好不容易她宫里的瓜尔佳常在生了一子一女,都夭折了。现在皇上不翻牌子,她更是没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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