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床上。“钉子一定是穿左臂而过的!”贾环笃定地想道,是谁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竟然要这样报复自己,贾环昏昏沉沉地思考,不过一会儿就再次失去了意识。等贾环真正意识清醒的时候,其实也不过刚过去一个时辰。左手臂果然是剧痛不已,难怪觉得是钉进去了钉子。不过相比于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贾环刚想转着脑袋喊人,就看见墨濂面色阴沉地走过来,“醒了?”
贾环看到这样的墨濂本能的有些发憷,但转念一想,“凭什么小爷我救了你还要被摆脸色啊?”遂眨了眨眼,道:“嗯,能麻烦殿下唤个人进来么?有点渴。”
墨濂也不是没有看出贾环对自己最开始的胆怯,但不知怎么想到贾环那救人的场景就是有些不舒服。自己也不是没有被侍卫拼死保护过,但轮到贾环的时候总觉得心里面堵的慌,好像自己有多无能一样。所以无论如何都摆不出好脸色来。
墨濂出了屋子,宣了太医进来,等太医整治完了,才亲自给贾环倒了水。
贾环用完好的右手拿着水杯,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才还给墨濂,这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让贾环颇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墨濂才缓缓开口道:“今日算是幸运,没有伤到要害,也不会留下病根,以那匹狼的力气,若是伤到了骨头,恐怕你的从军路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日后万不可这般莽撞,我也不好对你姐姐交代。”
贾环受伤本就委屈,一听墨濂这番言辞,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中委屈更胜。故也不吭声,只是低着头用右手不停地揉捏着身下的床单。贾环虽然为着墨濂的身份想尽办法讨好他,但若是没有一定的真情实意,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豁出命去相救,就没说有巴结人把自己命给巴结没的。
过了一会,就听墨濂叹息一声,“罢了,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贾环一听更不得了了,也不顾什么讨不讨好了,直接抬头怒视墨濂。墨濂一瞧贾环兔子样的眼睛,也乐了,本来抑郁的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难得的笑着揉了揉贾环的脑袋,道:“教你怎么不吃亏,你倒委屈上了。也罢,时间还长,总能慢慢教会的。”
显然,墨濂的心情是好了,贾环自己还为此郁闷着呢,也不搭理人,只是蔫蔫地不作声。以墨濂的地位身份,向来没有哄过人,所以完全不知道怎么逗贾环开口,于是只好坐在床榻边,细细说着如今的局面。
“这次你救主有功,必然受到封赏,并且此次事件想来父皇不会追查下去了,为此,这封赏也会比平日里厚上三分。环儿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也许我可以帮你向父皇提一提。”
听到前半句贾环还没什么反应,但是一听不会追查,贾环出声道:“为什么不查?难道就这么算了?”
“环儿以为这次是谁在幕后?”墨濂见贾环理睬自己,眉眼间稍稍柔和了一些。
贾环不屑道:“哼,谁知道殿下得罪了哪个兄弟?”
“连环儿你都能猜到的事情,父皇怎么会猜不出来,无非就是那几位。”墨濂解释道,丝毫不在意贾环再次投过来瞪视的眼光,“如今父皇还念着父子亲情,不想将事情放在明面上,兄弟阋墙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可惜那几位不加收敛,只怕父皇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我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我知道受了这般刺杀,万没有放过的道理。哪怕是忍一时,也断不会一世都不追究的。”贾环皱眉。
“放心,万事都是这么个理,且慢慢看吧。”墨濂说这话的时候,贾环并没有看到他如墨的眼眸。
事情果然如墨濂预料的一样,雷声大雨点小的并没有往下追查,甚至连负责围场前期清扫的官员都只是象征性的罚了罚,简单说来,就是连替罪羔羊都懒得找了。也是因此,圣上赏给墨濂的名贵药材、古董字画、真金白银源源不断,颇有些补偿的架势。而拼死保护墨濂的侍卫们全都得到了丰厚的赏赐,其中以贾环尤甚,竟连跳三级,一跃成为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从六品旅帅,而他父亲贾政也不过就是正六品的工部员外郎。如此一来,贾府众人对贾环的态度转变不可谓不大。
因着受伤的缘故,贾环有了一段时间的空闲,只等着伤好后上任。只可惜贾府的日子实在不适于安心养伤。
回贾府的第一天,贾环就遭受到了赵姨娘、探春和黛玉的泪水袭击。先是赵姨娘惊天动地的大哭:“我的儿啊,早知道就不让你去当那劳什子侍卫了,这可受了大罪了!”贾环本来自受伤后就得每日忍耐着左臂的疼痛,精神时常不济,被赵姨娘这么一哭喊,简直脑袋都要炸了。但毕竟是自己亲娘,贾环只得揉揉脑袋,安慰道:“姨娘,我这不是没事吗?过不了几天就能活蹦乱跳地回军营啦!”
“什么?”赵姨娘一听贾环还要回军营就急了,“你都这样了还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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