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霍悠然提着满满一小篮子的栀子花跑回家,经过霍大姐的时候目不斜视,倒是霍大姐自个儿先晕红了脸。
霍悠然跑到厨房,单氏正在煮红薯。霍悠然捧着花篮子甜甜道:“大娘,陈银哥哥送给我们的栀子花?”
其实陈大鹏家的二儿子陈银是冲着霍大姐来的,霍家的女孩子多,若霍家点头,都是小姨子了。
白玉般数层的大栀子,篮子最上面几朵全开了,剩下是半开的花苞和未开的花骨朵,连了一两片叶子剪下来,湃在水里能开半月。陈氏捡了一朵戴在霍悠然头上,笑道:“送去给姐姐们吧。”
霍悠然收了陈银的栀子花,可不是红娘做那私相授受之举,是得了长辈允许的。霍悠然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先找到霍七姐,她刚留头还戴不住花,霍悠然把栀子花缠在她的衣带上别在胸侧,然后霍四姐,霍五姐送到了,霍三姐在霍大姐房里一处做针线。
“又送来,前儿的还开出来呢。我们家满屋子的栀子香。”霍三姐笑道,霍大姐刚刚褪下去的脸颊又红了起来,起身找了一个矮盆拿出去洗洗,预备盛栀子花。
“三姐你戴这一朵,这朵最大的要留给大姐。”霍悠然拿起一朵小一点的,要给霍三姐戴上。
“等一等,我把头发重新梳了,换个发髻好衬这朵花。”霍三姐起身回她自己屋梳头发,霍悠然乖觉的跟上,把一篮栀子花留给霍大姐。
霍三姐爱美,霍悠然也爱美,拿着霍三姐的头发研究着梳个漂亮的垂鬟分肖髻。霍三姐对着小铜镜梳妆,她还没个喜欢的情郎,所以懵懂的说道:“大姐平日介个少言木呐,问一句才会答一句,陈银哥也是腼腆的,问一句都不会答一句,他们两个人做了一对,日常怎么过日子,两两对坐哑巴对哑巴?”
“不知道呢,也许他们坐一块儿就不是我们看见的样子了……”也许,他们不用说话,看对方坐着同处一室就很好。
“也是。”霍三姐笑了笑,对镜簪花道:“国主新丧,艳丽的花不能望头上戴,这白色的栀子花就好卖了,还买不着呢,陈家送过来的花够做一身新衣了。”
“大姐的终身,三姐那么操心干什么,上有阿公阿婆,大伯大娘呢。”霍悠然嘻嘻哈哈道。
霍三姐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
这里有文章,霍悠然赶紧凑上来道:“我不懂,三姐教教我。”
霍三姐这两年琢磨着一件事。
单老娘指点单氏那些话,她不是指点一次就完了,她是时时关心这个事情,在外孙女面前,倒没像在单氏面前那么说,可是也时常嘱咐着,让霍大姐霍三姐这些姐姐们多带着霍忻然,凡事尽让着他,要是单氏偏心了不能恼,那是弟弟。
陈氏这个亲祖母都不来说这些话,单老娘这个外祖母常常念着。
越过了亲外孙女疼别人家的孙子,有所予之,必有所图,霍三姐明白这个道理,这么一个弟弟放在家里,别说单氏,就是霍三姐自己都眼馋,常常想自己这辈子怎么没个亲兄弟。
可是人要懂得知足,相伴之下有姐弟情分就够了,名分万万要不得。
霍三姐趁着这次机会说了道:“两年前我无意间听爹和娘商量着,要给大姐招个入赘的。你知道入赘是啥?找个入赘的是为了方便照顾剩下的一大家子,但我是不想有一个入赘的大姐夫。依我看陈银哥很好,那个陈家厚道……”
“陈大有家那么欺负我们家,他家帮理不帮亲,为我们家说公道话呢。”陈大鹏和陈大是嫡亲的堂兄弟。霍悠然想到两年前,陈大有要打霍忻然,就是陈大鹏拦下的。虽然陈大有要打,基本上是不可能打到人的,但是陈大鹏的这个情要领,那一年霍修还特意为了这件事请陈大鹏吃了一顿饭。
可是两家同个祖父,到了陈银这一辈,同个曾祖父,是‘亲’呢?
“村里姓陈的人家都是一个祖宗繁衍下来的。”霍三姐冷哼一声道:“还当是怕了?我们不怵那一家,只看陈大鹏这一家人。这家人厚道,若能做亲就定下。不过依我看,爹和娘也歇了让大姐招赘的这个心思。”
“大姐的性子,不是能管得了丈夫,管得了大家的。若是爹和娘真想要个男嗣顶立门户的……”这句话霍三姐忽而严肃的和霍悠然对视了,又刻意重复了一遍道:“若是爹和娘真想要个男嗣顶立门户的,大姐的性子不合适,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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