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御史台的各色谏臣,中书令门下,顾家太傅,就连是沉寂了多时,每日早朝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的镇国候也都是上书一表。
纵使是太子党再是如何也是没有想到了,朝会之上,如此众多的重量级的世家,齐齐地便是将炮火对准了柳家的姻亲,任家。
那任家公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人不成,反被揍得只剩一口气的消息,自然是在昨日就已经是在京中的贵族圈里传遍了。明面上,虽然大家也都只是在了面上笑笑,看不出喜怒,可是心里实际上一早,暗地里早就是有了说不尽的闲话了。
这话毕竟是从那些沉浸在了权谋中的老官员经过了缠缠绕的弯弯肠子最后才是从口中说出来的,毕竟还顾忌着太子殿下的权势,还算是好听的。初次之外,京中不知道还是有多少人在拍手称快。
如此也是可知,那任家的纨绔,在京中的风评,是怎一个‘差’字了得。
太子萧辰睿此刻的面色已经是彻底地黑了,听着身后的大臣一阵唧唧歪歪的谈论声,心中骤然闪过了一道恼意,任思贤这个废物秧子,尽是会惹是生非,就不该是留下了他。果真是愚蠢之极。
若是旁的他手底下的人因为政务出事,他未免不可以凭着皇帝的信任,借以是政敌陷害,争上那么一争。可偏偏的,这折子上的东西不过是寻常的作风问题,还牵扯到了皇家的威严。
那个蠢货,皇家的威严是他一个小小的外臣之子,可以随便挑衅的吗?
还不知此事会不会是将火引到了他的身上来,也不知是谁在针对她。
眸子暗沉,一一在上表的几个肱骨大臣的面上闪过,在心里暗自冷哼了一声,私底下已经开始想着对策。
位于萧辰睿身边的则是一等尚书,婉贵妃之父,太子的外家,柳怀文,柳尚书,此刻也是眸子深思,时不时地也是闪现了几道精光,老谋深算的眸眼下则是显现了一出诧异,更甚是一脸的复杂。
柳家和任家说来,也是渊源颇深的。柳家的现在当家的老夫人,正是任家的女儿。任家祖上倒也是有几分的功勋,封了个郡公爵,又出了个嫁入了一等世家柳家的嫡女。一时间也是有些水涨船高。
只是可惜的是,儿孙不善,儿子守成,掌管不了硕大的家业,凭借着这柳任氏的关系,依旧还是碌碌无为,混迹了一个四品外放的小吏。而底下这一辈的儿子,任思贤,更加的也是吃喝玩乐,无恶不作,自从父亲常年离京后,不过是几些时间,也就是恶名昭著,成为了这京中的一霸。
这事,说起来不小也不大,寻常之人,碍于了这任家的背后所代表着的权势,也便只能是吃了个哑巴亏。是有硬气些的,不过是三两天,也就是家破人亡。久而久之,这事儿也便是给默认了。说到底,还是两个字‘权势’在作祟。
可是谁又是能够想到,这向来是‘无往不胜’的任思贤,竟然也有一天被鹰给啄瞎了眼,阴沟里翻船了呢。
楚博涛站在了自家的位置上,眸色淡淡,看不出丝毫的颜色。只是耳观心口观鼻地站立着,时不时的点点精明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御座上的昭帝的身上。
楚景曜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温润,坦坦荡荡地宛若是方才所递上弹劾折子并不是他一般。
一双看似是亲近温暖,实则是冷厉的眸子则是正大光明地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太子党一眼。才是施施然转过了眸子,又瞥了瞥这殿中的几根被精雕细琢的圆木。似乎也是在等着昭帝的反应。
镇国候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眸色低垂。御史台的大夫倒是有些群情激昂,顾太傅所率的文人则是一脸正直,满脸不屑,俱是讽意。
而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昭帝缓缓地翻看着由着李德喜所呈上来的各色奏章,眉峰皱起,面上一点点地也便是变得僵硬,似乎好像是积压了极大的恼怒,最后才是狠狠地将这几份奏章都给拍在身边的御桌上,震得那放置在了边上的水烟色茶碗都掀了盖了,“任家果真是养出了一个好儿子!”
李德喜瞧着昭帝竟然是有了如此大的怒气,心中猝然吓了一跳,眸子偷偷地看了昭帝一眼,急急忙忙地正想要上前收了茶盏,却是被恼怒中的昭帝挥退了,也只是站立在了一旁,静默着不说话。
说到底了,他横竖也不过是伺候人的玩意儿,就得是时时遵守着即便是听到了也必须是给装作了充耳不闻。
见昭帝震怒,太子党一脉的面色已经是齐齐地变了,纷纷都有些不好看。
萧辰睿正想要上前开口解释,可是一把就被身边的柳尚书给拉住,诧异之下,惊见了他眸子严厉,外加还是隐晦地摇了摇头,心中倏然一惊。才是不着痕迹地退下。
心中自然是明白的自己的这个外公老谋深算,深谋远虑,既然他拉住了自己,便是有了他的道理。可是纵使是如此,面上依旧还是闪过了分明的恼恨。不禁也是使了一个眼神给了身后的诸臣。
“禀皇上,这任家小儿,在市井之上,口口声声称呼皇上为‘姑父’,太子‘表兄’,更说是请您对他所当街调戏不成的兄妹所说‘灭九族’,此乃是‘僭越’,罪大恶极。其险恶用心人尽皆知,冒充皇亲国戚,侮辱皇室声誉,请皇上严加查办,以正法度,以儆效尤。”苏御史这一身铁骨铮铮,言辞激昂,口中所诉之处,一一都是礼法分明,叫太子党的人心中恨地都是牙痒痒的。
这任思贤若是平日里,他们还有兴趣踩上了那么一脚,可真是朝堂,一不小心,可就是涉入了朋党之争,可偏偏这人还是柳家的姻亲重要人物。这可真真是凑到了一起,没好事啊。
太子一系的人官员接到了上头的暗示,相互间苦笑着,自然是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吃亏。
大部分还是聪明地沉默着,却是有几个渴望能够博得了太子的眼,日后能够是走地更加顺畅些的,理了理衣冠,也就是出了队列,“禀皇上,此事只怕是另有隐情。众所周知,这任家是柳家的姻亲。以臣推断,只怕是有奸逆小人,恶意中伤,最后达到了其中伤柳尚书,诬陷太子,甚至是霍乱朝纲的目的。求圣上明察。”
这话一出,针对的意味甚浓,这言下之意,明显的也就是在说这几个上表的臣子居心叵测。
柳尚书听了,眸色黯然闪过了一道冷厉,萧辰睿的面色也是极为的不好看。本来说这也不过了一个外戚的纨绔小事,可被这愚蠢的手下一番陈词,这事件的性质也就是已经上升为了朝堂之上的朋党之争。
果然是废物。说什么不行,偏生是要说些这个。萧辰睿冷厉的眼睛再次往身后投注了一眼,隐隐透着深深的威胁,甚至是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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