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是不早的夜色,那阵阵的夜风宛如是冰凉且带着两分沉静的淡淡水汽,天边孤孤单单的有那么一两朵的悬挂在了天际的云,淡淡的飘过,掠过,或许隐现。
月色朦胧,一如两年前那个月凉如水的宁静夜晚,一如是当年带着有些沉醉的微醺的轻风,甚至是当年的那个粉黛轻扬,眸色含笑的人。
还是带着凉意的小池子水光潋滟,而从中投射出的淡淡的月光,那一湾如同是青锋出鞘般的透着冰凉冷酷的氤氲冷色,一点点地最后也都是熔铸在了男子手中那尺寸之间的夜光杯中。
“可有查到了什么了?”端是无比冰冷寒酷的声音。轮椅上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被子,眸子的落点则是不知道是散落在了哪里,若是仔细听,依稀还是能听出了这掩藏在了冰冷之下的心中的急切。
“禀殿下,已经明察暗访过了山下各个村庄,均未有见过此画中的女子。”黑衣人单膝跪地,手中拿着一幅女子的简笔画。而后也便是迅速地弯下了身子,虽然是低着头,口中的话语虽然是否定的,可依旧的却也是坦坦荡荡,清清楚楚。
这是第几次了。
男子眼瞳中本先是渐渐泛起了的光迅速地也便是破碎,如同是那苍茫的冰原下所破裂而出的一根根冰冷的寒渣,投射出来的那道道寒冽的冷光,从黑衣人的头顶所移动,最后也便是落在了身边的冰冷如同是秋月的镜谭上。
手中的夜光杯在听到了消息后,迅速地也便是破碎,如同是齑粉一般的细小的沙砾坠地,而后也是快速地狠狠地狞起,而那其中暴露出来的青筋可见其内心的狂暴。另一只手更加地也是不由自主地不分轻重了些,惹得手下的小白团‘叽叽’作乱,想来也是呼痛了。
黑衣人心中一凛,再也是迅速地也便是将自己的头给迅速地低下。
“再去找!”低沉的冷峻的声音带来了深深的寒冽,话语中的笃定甚至是其中的不可违抗听在了黑衣人的耳朵里却是俨然是成为了他整个生命中的难掩的信念。
“是!”不过是一阵如同是轻烟一般的清风飘过,本先是站立着黑衣人的阴暗处,此刻的已然是空无一物。
这个男子也便是萧辰琛,当今的皇后嫡子,昔日冠宠的太子殿下,如今的琛王。
两年前,由于京中安排在了宫中的暗线回报说是皇后凤体有恙,当下也便是当机立断地也就是叫了人立刻回京。并且快速地也便是飞鸽传信叫了江南第一医药世家的白家少主白长清快速地上京来为着皇后整治。
回到了京城,徐皇后虽然是病体维和,可若是追根究底说起来,却也是这日头天气寒凉变化大,下人里头躲懒,也便是染了风寒,再加上这些自诩为太医的也是不得用,身子也便是越发的沉了下去。
请了白长清重新把了脉,换了药,又是寻了几个经过了特殊培养的医女郑重照料了,病情却也还是反反复复的,缠绵了病榻一月有余,这也才算是好了些。
说是风寒,下人躲懒,可内里的究竟是何肮脏,萧辰琛却是冷笑。坐着轮椅入宫,当日当即也便是发作了凤栖宫的大小宫人一共十八人。
威武雄壮的宫殿前,一应的十八人都被堵了嘴,摁在了长椅上。执行的都是他的人,那般简单训练身手矫健的人,对着这样的一群背叛主子的不长眼的下人,自然的也都是下了死手。
而那一根根的无比宽大的板子,每一下,在板子挥起的片刻,隐隐约约地还能够带起了一串串细小的血珠来,不过是两下,便是已经见了红。再过了一些时间,纷纷地也便是响起了腿骨断折的声音,听着竟然也是有些毛骨悚然,而从被受刑的人那狰狞扭曲的面庞,不过是几下也便是已经瘫痪如泥的身体,足以可见是其中的厉害来。
十三人当场杖毙,剩下五人重打五十大板后被贬浣衣局,可还没从长椅上下来,当即也就是去了4人,剩下一个还没熬过了一个时辰也走了。凤栖宫的大殿前血流成河,那股子令人难受甚至是呕吐的血腥味经久不散,还是为了皇后的凤体,才叫人是洒水焚香给洗了去。
不消是片刻后,萧辰琛伤重残疾后,性情大变,阴冷狠毒,嗜血残暴的风声不过是一刻也就是传遍了整个宫中,宫人一度也是人心惶惶,小心谨慎。而这其中,又是有多少人的推波助澜,也就是不得而知了。
听见了手下传过来的消息,面对着如此声名,萧辰琛却也不过是嗤之以鼻,往日里他曾经为了声名所累,却也是落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
等徐皇后的身子好了后,时间也便是已经进入了晚夏,三年一度的秋闱却也是来了,他的好大哥信誓旦旦地向着父皇举荐由他监考,自然也是坦然应下,如此此届秋闱中有的有才的士人自然也就是全归了他的麾下。暗地里又有多少人心中悔恨,咬断了银牙,也只能是恨恨地看着了。
再后来,西北边境獠越军队蠢蠢欲动,南疆政权更迭,边境不平,又是数月,更兼的也是重新开始大力整顿了所有的旗下产业,原是明面上的,大部分也都是转入了暗里。如此大费周章的变动了下来,整个琛王府,甚至是宫中的凤栖宫,也便是被整治地如同是铁桶一般。
时间一晃也便是已经过了一年有余,而等到了他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是握在了手心的时候,他已经是有能力保护她,心中那一刻的激动甚至是带着两分苍茫的无奈,便也是迅速地也就是叫人去找那个如同是精灵一般的女子。
已然是三月,可是却是一无所获。
他一直都知道这女子是极为聪明的,即便当初他们也不过是交谈了寥寥数语,可单是他们心中的那一份不输于男儿的见地以及是气势,再也是她虽然看起来是花拳绣腿实际上却是暗藏锋芒的功夫,再有是即便是当年便已经是出落地是亭亭玉立的娇颜,如今时间已然是过了两年,也不知是该有了多大的变化,
如果她已经是忘记了他怎么办。两年的时间里,没有人能够保证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她已经是喜欢上了别的人,如果——
可那又怎么样,既然他已经订下了她,这辈子上天入地的她也只能是他的了。心既已成魔,即便是上天入地,翻他个天翻地覆的又当如何。
景娴这一呆,也便是在屋子里呆了两天。期间的许多的饭食也都是茯苓端了进屋子中的,可是即便是这样,却也还是拿出来的多,吃掉的少。一晃也便是到了第二天的晚间,即便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里,景娴也并没有出现。
楚家兄弟坐在了靳府的正厅里,即便是现在,他们心中都感觉到了恍然如梦,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了起来。短短的一些时间,自然地也是足够了他们所了解到了自己妹妹的这两年中不断累积的产业。
可越是了解了一分,心里也便是越加的敬佩一分。这个妹妹和他们心中所设想的柔软女子相差甚远,可正因为是如此,不过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再加上其身娇体弱,竟然也能够是创出了[客留居]如此大的产业来,也不知是要叫多少的年近弱冠,一事无成的少年公子扼腕,不知道是叫他们有多么的自豪。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心中对这个妹妹的心疼和愧疚也便是越加的多了两分。
晚餐已经是端了上来,也就是摆在了正厅里的小圆桌上。上面的一应菜色散发出的清香扑鼻,看得出来,也是[客留居]大厨里的手艺。
陆酒因为前日里和鬼夫子的一闹,结了怨,再加上了景娴毫无理由地偏袒了这老头子,心中也是极为的不畅快,一大早的见了景娴出去了,心知肚明地又是在去追鬼夫子这个老家伙,借着也是要去取酒引子的机会,后脚也就是带上了自己的人,往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走了。
他这样的走,一来,确实的也是为了让自己沉下心,拿到了极好的酒引子,二来,却也是和鬼夫子杠上了,他就不信了,景娴没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着地也还是要让景娴这个小丫头亲自地去接了他回来才行。
可是这事实的最终是否能够如他所愿?等陆酒等了又等,回来发现了这偌大的一个‘靳府’一早也便是已经人去楼空,心中盛怒之下,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这又是另外的很久以后的故事了。
茯苓请了两位少爷去用餐,这是景娴亲自带回来的客人,她自然地也是要小心对待的。姿势步子更加的也是极为的有礼,生怕是丢脸了,给自家的主子抹了黑。
“娴儿还是没有出来?”楚景泽看了看这越加的晚的天色,再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的屋子中的一眼,心中不免也是升起了几分的担忧。
看来,鬼夫子在景娴的心中,比他们所想象的要重。也不知道父亲的心中究竟是写了什么,再一思量,心中不禁也是染上了几分的苦笑。也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两人相依为命了十年,自然地感情也会是比他身后的多,如此看来,在景娴的眼里,只怕鬼夫子比他们这些突然间冒出来的‘哥哥’也是亲近了许多,这般一想的,竟然也是在心底里暗暗吃起了飞醋。
“是啊,三姐怎么还不出来,我自己找她去。”楚景泓心里也是有几分的难过,满是期盼地看着茯苓,想了想,也便是打算夺步向着景娴的卧房走去。
“公子请留步。”茯苓不慌不忙地却也是拦在了楚景泓的面前,面色含笑,身子微躬,却也是丝毫不显得是卑微,如此看来也却是落落大方,倒也不像是一个婢子,却像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主子请两位公子先行用餐,还请不要辜负了主子的心意。”
“可是——”楚景泓的心里依旧地也是察觉到了有几分的不妥,注视着茯苓的眸子也是有些的不善。
想要推开这个碍事的婢子,却是被站在身边洞观全局的楚景泽拉住,在他的轻轻地摇头示意下,也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最后也便是快速地到了桌子的身边,面对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一时间的竟然也是有些食不下咽。
“还请茯苓姑娘多做些娴儿喜欢的给娴儿送进屋去。”楚景泽仔细得看了看茯苓,也不得不说还是自己家的妹子会调教人,最后也才是心中一叹,对着他恭敬地说道。
“不担当‘姑娘’二字,主子的饭食,我自会准备的。还请了公子先行去用餐。”茯苓不骄不躁,也是恭敬地退下,看在了楚景泽的眼里,心中得担心也是放下了两分。
茯苓一边往着厨房走着,一边也是在心中细细思索着。先前她自然已经去叫了主子,却也只是被她淡淡的‘退下’两个字给堵了回来。这回回来,老太爷也并没有跟着,主子又是这般,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秋荷和秋霜两姐妹,也是已经从铺子上回来了。因为家里来了个不知底细的大少爷,几个丫头自然也是不能再像之前仅有景娴在的时候一般没大没小的上桌用饭。因而也便是都聚在了厨房里,说着闲话。
茯苓看着这叽叽喳喳的两个小丫头,也不禁是淡淡地笑开,可是想到主子的情况,心中的担忧也是上来了几分。
“茯苓姐姐,主子可是愿意从屋中出来了。”秋荷见了茯苓进来,这眼前也是瞬间一亮。因着茯苓的性子稳重温柔,在几个丫头中年岁也是偏长,对他们平日里也是多有照顾,自然地也就是称之为‘姐’。
茯苓叹着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的,几个人的眸子都是瞬间的一暗,原先撑起来的光彩也是黯然,说不出来的郁闷甚至是烦躁。可却也是生生地忍住了。她们知道,自己的主子这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呆会儿,不会喜欢她们扰了她的清净。
茯苓给景娴做的简简单单的鸡丝粥,两碟比较是清爽的开胃的小菜,再加上的是烙好了饼。给送进了景娴的屋子。而等到了拿出来的时候瞧见已然是用了大半,这才是稍稍放下了心来。
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踏着清晨的泛着淡淡的朝曦的日光,景娴的房门也终于是‘吱呀’地一声开了。
迈步走了出来的少女,一身浅青色衣裙的少女,肤若凝脂,眉色淡淡,似柳叶弯弯,眸眼重重,恰如朝晖,腰不及一握,锦绣如玉,温润端方。此刻的他,面色含笑,透着几许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
自从那门后来,走过了那细细密密的丛林,眸眼光转之间,一时间地竟然也便是成为了一道极其是亮丽的风景。有美人兮,远道来。
庭院中,楚景泽正早起练功。他自幼习武,年少时也曾经随着琛王历练了几年,正好也是在一个战神最为光辉灿烂的时候,他经历过。或许的即便是他的血液里,也是留有曾经那样的冰冷嗜血的气息,久而久之的,也便是成为了自己的习惯。
前些日子在不断的赶路甚至是客栈中,也不好动身,如今到了自己亲妹子的地界,心痒难忍,一时间的也是顾不了这么许多了。才是清晨,也便是寻了卫湖比划上了。
景娴站在了大树的一旁,静静地看着院子中的伟岸的男子矫健的身法,嘴角荡开的也是缓缓的笑意。
昨儿一天两夜,她直愣愣地躺在了床上,想了很多很多,今生前世,所有的东西,在她脑海中穿梭着,混乱不堪。鬼夫子的走已经成为了定局,然后她也就是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别看纠结了这么久,其实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很简单,也是很清晰的答案,顺其自然。即便是如何的,她也都是无法抹去了自己身上所流的血脉或者说是想要承担着的责任,尽管的在她的心里实际上的也并不在意。只是无论如何的,心里的难过还是一定的。
可是日子还是照旧的,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少了谁,太阳还是照常升起,日子还是继续过。而若是自己不和他们走,这两个少年想来的也是不会善罢甘休,也便是算了,瞧着这两人的性情也是不错,想来家教也是相较严厉,不像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家,碰巧的这日子确实地也是无聊了些,不就是上京吗,她去也就是了。
昨夜睡得也便是不错,早起了后,换了一身相较也是清爽干净的打扮,也就是出了门来,正好瞧见的也便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的正在是比划的几个人。
心神一顿,脚步一动,也便是向着他们院子里走去。也没有打扰,也就是站立在了一小棵树旁,静静得看着。
这样的安静的清晨,美人如玉的景象可也是相当的不能够忽视的。早先发现的是在陪着楚景泽对练的卫湖,瞧见了这样的女子,一时间的竟然已经是自己眼花,心神一动,一个躲闪不及,也便是被楚景泽打中了一拳在肩头,只听地是闷‘哼’的一声响,也便是快速地朝着后边退去。
楚景泽倒也是奇怪,也就是转过了眸子来,眯了眯眼,看见了如此装扮的景娴也是一愣,片刻后也便是染上了几分的喜色,当下地也便是抛下了作为自己对手的卫湖,朝着景娴走了过去。
可是等他最后站立在了景娴的面前的时候,心中满腹想说的话,竟然也是发不出了声音来,面上更加的也是窘然一片。嘴中揶揄着,竟然也是不知道是该说些什么。
景娴瞧着了自己的二哥如此的模样,心中自然地也是觉得好笑,想了想,自己还是开了口,“哥哥,可是要回屋先行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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