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今日的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冷怀瑾刚巧进来,将冷逸琛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中,看向这个一年多未见的哥哥,发现他不仅身体高大了,心灵却也较之前更为灵通了。
便是别人读不懂的东西,他一眼就明白了。
三容没有白死,她的用心良苦,冷逸琛都是知道的。
“哥,你既然知道,就不能再自暴自弃了,你必须好好的活着,活着为三容姐报仇,活着让自己更加的壮大起来!”
上前一步,握起哥哥冷冰的手,冷怀瑾的心里也难受得厉害,她知道自己再也输不起,家里的人受到一分伤害,便等同于她受到十分伤害,因此,唯有将董婉玉打入地狱,她才能获得安生。
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冷逸琛的认同,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原本灰暗的眼中也渐渐萌生出了几丝坚韧之色,握着妹妹的手紧了紧:“你说的对,我一定要为三容报仇!”
“仇要报,但能报了仇还功成身退的人,才是智者,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冷怀瑾笑了笑,提醒着冷逸琛不能冲动。
若是这么举刀杀进董府,只怕仇人还没死,自己倒先送了命。
要制一个人于死地,并不是只有将她杀死的方法。
这世上,还有一种死活,叫‘生不如死’,她上一世遭了八年的罪,怎能容忍董婉玉在一瞬间内死去呢?
她便也要她尝一尝那刻骨铭心的痛意,尝一尝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慢慢的死去……
说罢,冷怀瑾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可那双清澈的杏眼中,却冰冷如霜,看得人浑身发颤。
眼看着太后的宴寿将至,京城中的大小官员都紧锣密鼓的张罗准备着。
冷府却是一派优闲,所有人都各司已见,并没有任何要参加太后宴寿的迹像。
特别是冷怀瑾,连套新衣裳也没有准备,一时之间,也让人难以捉摸,她到底进不进宫。
但按理说来,太后亲点了她,她若是不去的话,便是欺君之罪了。
因此,按捺了数日的二房总算是等不下去了。
院子里积雪已化,这日暖阳高照,万里元云,连风都静止了,冷怀瑾难得的坐在院子里煮起茶来,赵楠在一旁伺候着,张全递上冷记酒楼新送来的帐薄给她过目。
近来,墨殇经营的越发的好了,因此,提出在京城的城东再开一间连锁酒楼,这词倒是新鲜,冷怀瑾看着新奇,自然就将他的计划给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原先的果脯铺子也由着墨殇重新开了起来,很快就受到了京城中的夫人和小姐们的追捧,听闻就连太子妃也喜欢上了冷记的果脯。
只是冷记的果酒,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保密着,卖出来的都是上等的烈酒,以及一些养生的药酒。
墨殇一向懂她的心思,冷怀瑾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轻道:“墨殇做的不错,过几日便让他将今年的葡萄酒送一些过来,我倒是嘴馋了!”
这般说着,冷怀瑾已经放下了帐薄,重新放到张全的手里,眼角的余光却瞧见已经走到院子门口的冷怀素。
心道,这丫头如今是越发的沉得住气了,明明有事要求她,却还想让她率先开口。
故意装作没瞧见的样子,端起赵楠新煮好的茶,待张全转身扣,调笑道:“开了年便是好日子,到时候,便让爹爹作主,许你和壮子的婚事吧,我这里,你若是想呆,就呆下去,若是不想呆了,我便赏你些嫁妆,到时候与壮子好好过日子!”
说到这事,冷怀瑾总归是有些舍不得的,赵楠已经清楚了她的性子,也是她身边唯一一个信得过的人,因此,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概。
一听这话,赵楠立即就红了眼眶:“小姐,就算和壮子成亲了,奴婢也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小姐,小姐对奴婢的恩德,奴婢这一世都不会忘!”
冷怀瑾的意思,她又怎会不知?
她这是不忍心赵楠跟着她风里来雨里去了,想给她一个安安静静过日子的机会,只是……赵楠又怎么舍得抛下她呢?
“顺其自然吧!”冷怀瑾微微一笑,握着赵楠的手抬起头来,往后会发生什么事,谁又会意料得到呢?
她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将来的走向,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却在这时,新来的丫头新月上前报了声:“小姐,堂小姐来了!”在府里,没有人敢认冷怀素为大小姐,这是冷昌修的府邸,他们都是借住,因此,下人们都是通透的,很快就给冷家二房安了称呼。
一听便知,谁是主,谁是客了。
“哦?”冷怀瑾这才半眯了双眼瞧向冷怀素,看着她手捧着一块十分漂亮的新料子,正笑意盈盈的立在院子门口,在寒冬里,一张小脸冻得发红,却丝毫不敢逾越了半分。
是个有长进的人。
冷怀瑾点了点头,起身,热络的迎了上去,道:“三姐怎的站在门口,快些进来,这外头风大,到前头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说罢,赵楠已经机灵的为她沏好了茶,端到冷怀素的面前恭敬道:“堂小姐,请用茶!”
冷怀素原想接过来,但无奈手里捧着布料子,因此只得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今儿个是特意来给四妹送料子的,听闻四妹过几日就要去太后的寿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衣裳,你可别小瞧了这块布料子,这可是上好的锦州缎子,绝不会失了脸面的!”
说罢,冷怀素便将料子往冷怀瑾的怀里送去,就好似一个真正操心妹妹前景的好姐姐。
冷怀瑾瞧了一眼,摸在手上丝滑得很,看起来确实是块好料子,她不动声色的准备要接过来,嘴里却喃喃道:“这料子是上哪儿买的,看起来怎的有些眼熟呢?”
一听这话,冷怀素立即解释道:“四妹,这可是袁记从锦州进货来的好料子,只不过,这几日袁记无源无故的关了门,里头的东西都便宜的卖了出去,你也知道姐姐窘迫,便抢了这么一块料子,想着也算是答谢妹妹的不计前嫌!”
袁记已经关了门了?赵楠的眼皮挑了挑,却是没等冷怀瑾开口,便冷然道:“堂小姐可知道袁记是如何关的门么?”
冷怀素不解,疑惑的转头看向赵楠。
她继续说道:“袁记新来的师傅曾给表小姐做过衣裳,却不想那扣子竟在表小姐穿上的当日全都散了去,教小姐出了那么大的丑,料想着,这样的铺子也开不长久……倒了倒是好事了!”
她这话说的不咸不淡,没有半丝的可惜之色,但却听得冷怀素的心里一阵发紧。
下意识的便去看冷怀瑾的面色,只见她尖细的指尖轻抚着那布料,秀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而那双眼睛却深沉得摸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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