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德皇后大病未愈,步子微颤,好不容易行至池边,宫女们一个两个立即收敛了惊恐神色,纷纷埋头行礼。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颤抖的伸出手,指了指那尸体。
“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早值早班的几个宫女路过此地,发现了这具女尸。”负责把尸体抬上来的太监给了答复。
“可看得出是哪位娘娘的宫女?”虽然重病在身,但孝德皇后那统领后宫的气势还在,眉目间的怒气,让人不寒而栗。
“回娘娘,奴婢……奴婢认得她,她是杂役司里头才来一年多的小宫女,名唤作小鱼。”另一个跪在地上的宫女稍稍直起身子,怯怯的回答道。
小鱼!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她们还……
杨天玥也顾不得众人起疑,急走两步上前,定睛细看。虽然尸体在水里泡得太久,脸上已是浮肿,但杨天玥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果然是小鱼不假。
“杨行医,可是认得她?”孝德皇后半眯了眼睛,狐疑的目光投射过来。
杨天玥木然的点了点头,“她是负责给娘娘送手炉的小宫女,昨日夜里她还给娘娘换过炭火呢?”
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小鱼的溺亡绝对不是意外。她曾月自己再一次见面,所以不存在自寻短见的可能,另外,昨晚月光皎洁,这一条走回杂役司的路小鱼也不陌生,这表示也不存在失足的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杀。知*追查到了小鱼,所以杀人灭口,这也是在对她进行警告吗?
杨天玥退回孝德皇后的身边,抬眼看了看她恐惧且无助的神态。这个知*,应该不是皇后,这段时间,孝德皇后都是由她贴身照顾,孝德皇后的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也不存在避开她的注视做出如此举动的可能。
到底是谁,那么残忍的将小鱼杀害?
“是鬼!是鬼啊!”孝德皇后瞳孔放大,呼吸急促,指着前方不停的说着,“是鬼害了她的性命,她一定是撞见那鬼了……”
“皇后娘娘,不是的,先别激动,我们回房休息一下好不好?”杨天玥本就扶着皇后娘娘的手,手指顺势压上脉搏,便发觉脉象大乱之兆。
精神本就不济,再加上这罂粟花粉的摧残,再这样下去,皇后娘娘恐怕真要成为那痴傻之人了。
“是鬼啊!”孝德皇后一声尖叫,眼睛一翻,身子竟不受控制的坠下去。
“快!先扶皇后娘娘回寝室。”杨天玥把孝德皇后交到冲过来帮忙的宫女手上,起身欲走。
“杨行医,你这要是去哪儿呀?”小丫头早就吓得腿软了,早知道是这样的场景,说什么她也不敢去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
“你们先去请太医,我回东宫拿些药草。”之前因为在制作含香草的解药,她也顺便把罂粟花的解药研究出来了,如今皇后娘娘危在旦夕,她不能见死不救。
孝德皇后再怎么说也是莫儒歌的生母,那皇位再珍贵,也不能拿自己母亲的性命去换呀,那可是会遭天谴的。
凤仪殿中,闻讯赶来的皇上和莫儒歌分别立在*的两头,看着坐在*边的蒋太医,给孝德皇后诊脉。
“皇上,皇上!”庞公公匆匆走来,面上难掩喜色,“皇上,二公主回来了!”
“晴儿回来了?”皇上也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还不快让她进来!”
“是。”庞公公脆声回应,扭着步子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且看那女子,身材匀称,一身浅黄色的衣裙将她的素雅衬托得恰到好处。面上的轻纱被她轻轻拿开。柳叶弯眉如月,双瞳剪水如星,樱桃小口一点点,美是美,且美得毫不张扬。不知是不是在青云庵里待了太久的缘故,总给人一种独身世外的感觉。
“父皇,皇兄,晴儿回来了。”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那琵琶小调,怎么听都听不腻。
清雅脱俗的立在那寝室之中的女子,正是大禹国的二公主,莫儒歌同父同母的妹妹,莫以晴。要说起这位神秘的二公主,得把时间倒退回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莫以晴的三岁生日,皇上特意请来了一众高僧,替她祈福。却不料,为首的一位得道高僧,竟说出了可怕的预言之词。他说,二公主命中煞星,十八岁之前,定然死于非命。
皇上皇后听闻后,自是吓得不轻,连忙问那高僧有何解救之策。高僧沉默半响,才缓缓道来,说着宫中本就是变数极大的地方,二公主呆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意外。若是将二公主送到远离尘世的地方生活,或许就能避开那一劫。
皇后心疼宝贝女儿,自然不肯将她送走,无奈又担心女儿真的会出事,只好忍痛割爱,将二公主送到千里之外的青云庵,交由那里的师太抚养长大。
眼看着离她的十八岁生辰还有一段时间,皇上最初的喜悦很快就被愤怒替代,“你来干什么?快点回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都等了那么长的时间,这傻丫头怎么又不再多等一会儿。皇上甩袖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父皇,我已经快满十八岁了,不会有事的。”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才会生气,莫以晴温和的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晴儿,你太胡闹了。”这一回,连莫儒歌都出声了。
“才没有呢!我这一次回来,是特意来看父皇母后和皇兄的。我一听说父皇和母后出事,就立即下山往京城的方向的赶。半路上,又听到了皇兄受伤的消息,我再也不敢多想,连夜快马加鞭,这才来到了大家的面前。”辛苦的奔波却得来这样的待遇,莫以晴的眼睛眨巴眨巴,想要掉下泪来。
“罢了罢了,既然都回来了,就安心住下吧。你母后如今病重,你回来得正好,好好照顾一下她吧。”皇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视线重新回到*上那一张惨白的脸上。
“母后怎么了?”莫以晴这才注意到*上的人,不自觉的上前两步,似乎是想将那人的模样记下来。
回公主,孝德皇后娘娘是……是中毒了。”蒋太医收回手,带着严肃的面具站了起来。
“中毒!怎么可能?你们太医署的人难道全是废物吗?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能确认出来?”大病初愈,这样大动肝火,惹得皇上又是一阵咳。
“属下该死!只因这罂粟花粉是积少成多才会中毒的情况,太医们之前并无察觉也是情理之中。”蒋太医看起来神色慌张,可他的语调却平复如常。
“可有解药?”皇上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的毛病,发问道。
“罂粟花乃大洛国的国花,杨行医应该有解药。”蒋太医作揖,躬身就要退下,却又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站回了原来的位置上,“有一件事微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咳咳咳……说。”皇上心里烦闷,又咳了好几下。
“前段时间,四皇子曾派人到药房里询问,有没有罂粟花粉这味药。”蒋太医老谋深算,故意不把话说破。
“蒋太医是什么意思?”皇上拿眼去瞧他,似乎在寻找他脸上的破绽。
“微臣不敢有意见,只是这巧合未免也巧了些。”顶着两道炙热的视线,蒋太医依旧不为所动。
“来人啊,把四皇子叫过来!”锣鼓已喧天,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即便身为皇上,也阻止不了了。
“父皇难道是在怀疑我?”四皇子得知消息,也不等人禀告,二话不说就闯进来,纵使颇为失礼,却态度坚定。
“有或没有,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吗?”莫儒歌懒得与他口舌争辩,他要的是证据,真真实实的证据,能把他从高处推下来的证据。
“不行,我好歹也是堂堂四皇子,岂能随便搜查?”被人占尽上风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四皇子紧紧盯着莫儒歌,几乎要把他的额头看出一个洞来。
他早就收到了楚微夏已被救走的消息,最有利的筹码失去效用,他只能寻找新战机。一想到这,四皇子便是满腔的怒火。那西蛮人总是自吹自擂,他一时激动,竟也相信了他们的话。哪想到他的小破迷阵根本经不起折腾,三下五下就被莫儒歌他们破解了。本来还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现在错失时机,他不甘心!
“怎么,四弟难道当真在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莫儒歌踏步而来,停在四皇子的面前,给他送上了一个妖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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