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大郎一见李长歌来的,便如获救星一般道:“迎儿,快取你晚上熬的药,爹心口疼的厉害!”
她那里见过这等场面,顿时慌了手脚,原晚上后娘灶上聒噪,叫熬了两副药,只等着天亮再吃一次便罢了,倒像是为今日犯病准备下的一般。
“快去端药来,就是小人儿,遇到事便乱了阵脚。”那妇人抬眼看了李长歌,不慌不忙的拉起蓝花布棉被给李大郎揶住,不动声色的起身来,嘴角挂着令人胆寒的笑意,裙角翩跹,便到了近前。
李长歌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妇人的冷厉中透出了平日没有的杀机,但眼见爹爹如此,顾不得许多便慌慌张张的下楼到灶房里去了。
灶房里没有灯,她擦了火折子,见灶上的大锅好好的盖着,解开锅盖,一股热气涌上来,那碗药端端的放在篦子的正中,手触碗壁,微带温意。
只是觉得今日这药放的似乎有些不对,偏那里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的。
匆匆忙忙上楼却不见了后娘,心中想这妇人这会不守着爹爹到去做甚勾当?
又见李大郎在床上直叫疼,便也顾不得那妇人,忙上前去服侍爹吃药。
“迎儿,这药好难吃!”李大郎疼的脸色发青,呷了一口。
“良药苦口,爹吃了这些时日眼见就好咧!”李长歌见李大郎喊苦,心中也不多想,只求着爹快些把药吃了,药到病退,各自安生。
李大郎看看闺女那稚嫩的小脸,烛光下明亮如水的眼眸,便不再犹豫一口气喝下去道:“比平日喝的药都苦些!迎儿,怎地药吃下去比方才还疼……”
“疼煞我也!”这李大郎便顿时如疯魔了一般,咕咕隆冬滚下床来满地打滚。
“爹怎地了?”
小娘子李长歌一见这样子便惊的蒙了,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浑身抖个不停,要去拉却又不敢;要出去叫人,又怕爹爹无人看顾便喊道:“娘,娘,快去请大夫,俺爹更厉害咧。”
李大郎已经听不见人言,此时觉得腹内油煎肺腑,火燎肝肠。
他心窝子里如霜刀相侵,满腹中似钢刀乱搅。
李长歌叫了后娘,那潘金莲不来,来了个弓背须腰的张大户,一身缎装圆领袍衫,手里提着一盒子点心,迷迷糊糊的问道:“啥时候,叫的跟杀猪似得?唉,怪了长歌她娘叫我过来,怎地却不见人?”
深更半夜,门户紧锁,这妇人忽的没有了去向,这老色鬼忽的又出现,忙说道:“烦请张员外去请个大夫,我爹病的厉害,离不开人。我娘才不见……。”
地上的李大郎疯魔一般又滚又叫,那张大户待要离开,却见李大郎动作便有些僵硬,牙关紧咬,哎呦了两声身体便动弹不得了,只爬在屋中地上,死活不知。
“长歌,何事?”
张大户还未下楼,徐自如的声音正在此时响起,李长歌忽的反映过来,似得了救星一般道:“自如哥快来看看我爹,这是怎地了?”
“围起来!”刚劲有力的喊声从紫石街上传来,三更十分,静夜无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由得惊动了左邻右舍。
见门外外面火光通天,喧哗声大起,几个带刀衙役已经横冲直撞到了楼下,火光映照着楼,显得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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