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今确实对秦荀怀疑了。不是因为秦荀的表现漏出了破绽,而恰恰是因为秦荀的表现没有丝毫破绽,这才让帝子今更加怀疑。先是在不明情况的时候装晕,然后是认出自己身份却也继续装糊涂而不叫破,这都很好的表现出了一个常年混迹豆坊的店小二应该有的精明和市侩,再后来自己拿出佛骨让他看时,他表现出的茫然和嫌弃,更是将一个不了解佛骨的人突然看到佛骨时应该有的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若非自己无意中知道了‘柔柔豆坊’中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恐怕自己也会被他蒙混过关。他既然是‘柔柔豆坊’的店小二,那绝对不可能对佛骨一无所知,那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他了解到佛骨的。但也是因为知道了‘柔柔豆坊’中的秘密,他也有了顾忌,即便非常怀疑,也不能对秦荀使用特殊手段。这让帝子今很是纠结。
他将手中的钱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将里面的唐币倒出来一一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才招来一名禁武卫卫士,让其拿着钱袋去‘柔柔豆坊’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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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将近黎明,天地更加暗淡,漆黑的夜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光明吞噬进去。
“柔柔豆坊”的大门被敲响,缓慢而有节奏。
“嘭...嘭嘭”
“嘭...嘭嘭”
豆坊内,无灯无火,冷寂森森。
敲门声又响了三遍,一道白影无声地出现在了大门处。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军爷有何贵干呀,这还没到开门时间呢,您来早了!“梦柔的语气透着股子恹恹,还带着些市井小妇人的泼辣。
门外来人稍稍发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眼前女子倾国之容堪比九天仙子,不入凡尘,但全身的气质却是久经世俗风雨沉淀出来的朴素,很接地气,人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的女子,能将两种感觉完美的柔和在一起,亮瞎人的双眼。
一个熟悉的紫色钱袋递到了梦柔眼前。
“唉吆喂,这不是我家那小混蛋的钱袋子吗,他可是又闯了什么祸吗?”梦柔的语气紧张而又惶恐,顺手将钱袋拿到手中,轻轻一掂,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意。
“姑娘不必惊慌,秦荀只是受了些轻伤,现在朝天宫中,明日明日就可返回。”
梦柔眉目一转,娇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怎敢劳烦军爷,我家那小混蛋可是个不安分的主,待在朝天宫那么威严的地方肯定会闯祸的,军爷您稍等,我这就换身衣服跟您走一趟,将那小混蛋接回来好好收拾一顿,可不敢再给军爷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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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荀躺在床上,心中有些沉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平静的日子似乎要结束了。佛骨肯定是蒙面女子落下的,她是无意还是故意的?那块佛骨本该被封印在‘尘世渊’中,除了那个人,没有人能将它取出,那为何会出现在帝都,难道那个人没有死?
秦荀心中疑窦丛生,被隐藏了十八年的黑幕也许因为这小小骨玉会再次被揭开。
房门突然又被打开,有些粗鲁。
秦荀起身一看,好一条大汉,身高足有两米多,膀大腰圆,体格健壮,面容憨厚,脸上挂着一脸和善的笑容,气势却十分威武,正是人杀。
人杀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在加上他庞大的体型,一丈高的两扇屋门被摔得咣当直响,仿佛再戳上一指头就要倒地,他看着秦荀要从床上起来,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同时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不必多礼,躺着就好,躺着就好!"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气派豪迈,让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禁武卫杀人如麻的八杀联系到一起。
刚来到这个世界便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腥风血雨,让秦荀对这个世界始终保持着警惕,十八年的帝都生活虽然温馨平静,但秦荀始终带着一丝危机感,因此十八年中他时刻不停地通过各方面对这个世界进行了解,杂文轶事,人文历史,武功秘籍,法术宝典,道藏佛经,无不涉猎,甚至专为女人编写的《女人经》,他都要翻上一番,而禁武卫是唐国的精锐战力,秦荀对其可谓知之甚详。
秦荀看着眼前来人,心中一紧,脸上却是带着微笑说道:“小的无大碍,能够让人统领屈尊来看小的,真是三生有幸,岂有不见礼之说。”
人杀表情有些意外,但是笑容却更加和善。
“哦?小兄弟认得我?”
秦荀勉强坐了其来,微微拱手,脸上捏出丝丝敬仰之意,略显谦恭地说道:“能有这样魁梧英俊的身材,除了禁武卫八大统领中的人统领,还能是谁,久仰久仰。”
人杀的笑容更加畅快,以至于宽阔的胸膛都稍稍后仰,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不那么畅快了。
“哈哈哈,小兄弟真是有趣之人,不认得人人皆知的御首,却认得毫不起眼的人某人,真是不同常人啊,本以为兄弟真是个懵懂无知的店小二,不认得这禁武卫的所有人呢,原来在藏拙啊!”
人杀目光炯炯地看着秦荀,眼神如电,面上却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
秦荀心中更加警惕,显然,自己刚才与帝子今说话时人杀就在外面,而且将两人的对话听得轻轻楚楚。秦荀脑中迅速闪现出眼前人的信息。
人杀,禁武卫八大杀器之一,身材魁梧,体格粗狂,但面容和善,生性多疑却又心思缜密,而且心狠手辣,人称‘笑面阎罗’——因为他在杀人时脸上始终带着和善的微笑。加入禁武卫之前有过奇遇,并收养一名神秘小童,无人知道孩童的身份来历,但传闻那孩童却可以看到往生过去。
想到这里,秦荀心中更加警惕,这是一个很难缠的人。
他笑道:“人统领过讲了,小的只是初见帝御首,心中紧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够与大名鼎鼎的御首大人对话,因此才不敢放肆,哪里敢藏拙!”
人杀笑眯眯地看着秦荀,似乎要看清他说话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甚至心中在默数秦荀眨眼的次数。不过他失望了,他看到的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店小二。
“小兄弟这么说倒似与我的宝贝娃娃的脾气有些相似,他也是怕见生人啊,你们两个该认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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