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族不知何因由仓皇退去,青江守军闻讯急追,小胜两场,斩敌八百。马家军班师回城,志得意满。可这青江城里,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地裂自南向北坍了半个青江内城,东南一带几乎夷为平地。一时间青江内城出现了一道泾渭分明的“鸿沟”:东部尽皆缟素,哭喊号呼之声不绝于耳;而西部,虽说低调克制,但自有一副“天命所归,得胜回朝”的气势。
东城伤得最狠的是李府。但李氏豪富,青江诸姓又卖面子,一家老小自然不需受风餐露宿之苦;隔夜就迁了外城城西。青江权贵不少都是以李家马首是瞻,突逢大难,李府往来陈情的人竟比平时还多。
只不过,座上客满常悲戚,杯中酒盈无人饮。
来往客人中,很多是因为听说了老镇守李哥舒在地裂一战中受了重伤而来探望的。可自始至终,李家上下就只有一个李送青操持事务。他主事多年,“打太极”、“踢皮球”的功夫炉火纯青,把一众探望的人都牢牢地挡了住。
老镇守就这么失踪了!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李武雄、几位元老,甚至还有一位女眷--就是白瓶儿。
这可急坏了小唯。
地裂之战后,小唯身体一直很乏,稍走几步就头晕迷糊。于是睡了醒,醒了睡,浑浑噩噩没下过床铺。待他身体好转,意志清醒之时,已是三天之后了。
在仆从帮他洗漱、穿衣的时候,他感觉眼前这一切都好陌生。
屋子很陌生:丝绸锦被,高床软枕,还有三两仆从寸步荒河在床前候着。
他推门出到院子里,就更陌生了:李府上下忽然间对他格外的恭敬,甚至叔伯长辈见了他都俯身作揖,口称“公子”。他随意的一招手,就有眼尖儿的家丁仆从赶来供他差遣,有求必应。
他逛了一圈,最陌生的事情出现了—白瓶儿不见了。他问遍府中,无人知晓。小唯不依不饶,竟大着胆子去问李送青。可老辣的李送青若有意隐瞒,一个九岁小童肯定问不出东西来。
修了望气术后,小唯的眼力远胜普通人,他来回扫视仍旧一点踪影都不见。小唯怅然若失,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他了,像个小蛤蟆一样蹲坐了一个上午。实在没辙时,这才突然想起了白有贵和马庆。
李府新址在外城西,离先生的小院不远,可屋内空空如也。他喊了两声,确实没人答应就又迅速跑了出去。到了十字路口这才停住了:新镇守府在东北的内城,白有贵则是在外城南的奉常府邸,离的可都不近。小唯犹豫了一会,向北奔去。
所谓过日子就是好日子要过,坏日子也得一样找法子过。所以不论遭逢什么样的大难,外城里听书、扯皮的人总少不了;就跟后世刷微博听段子的人少不了一样一样的。
小唯才走几步,就路过三四拨围拢说书的。这几拨人,讲的都是同一篇:乃是“马飞兔”匹马只枪,三进三出,杀得白马妖族仓皇四散的故事。
说书人口沫横飞,抑扬顿挫:话说这“马飞兔”不是别人,乃是那青江营中赫赫有名的马小将军—马庆!小将军身高两丈,虎背熊腰,眼如铜铃大,手比猿臂长,耍一杆丈二点刚矛......
此时一个闲人里打岔道:他高两丈,就用个丈二的枪,瞎子使拐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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