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端详了一眼地形图,看不出什么奥妙,只是对画本身颇感兴趣:你这师叔制图怎么跟小儿涂鸦似得,丑也丑死了。
马庆心道不就是个小娃娃嘛。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转而说道:今天既然叫你来,当然不是来修炼的啦,待会猎只兔子来给你尝尝。
小九奇道:走兽都是异类,吃了如同毒物一般,你就不怕死吗?
马庆哈哈大笑,娓娓道来:便宜师叔他那儿有本古书介绍了一个方法,说用五行之力生出火来,好好烤熟活物,佐以烈酒,人可照食不误,我一直想试试,别怕,我先吃,吃完没事你再来。
小九笑了起来,一双明眸弯成月牙儿,似乎能透出点点光亮来。
马庆从背上解下亮银枪,又组装起一把大弩,又藏起袖箭,乒乒乓乓一阵不停。青江水肥,附近不少飞禽走兽也不少,以马庆的身手即便是赤手空拳抓来点野味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可他却耗了小半个时辰全副武装起来,自然不只是野炊如此而已。只不过他想营造出专程载小九出游的一种表象来讨小九的欢心;实际上他却另有盘算。刚入守境不多时,马阔便一直敦促他勤加领会“炼精化气”--这是守境的根基,也是如何蕴气于内的前提。马庆惫懒,不肯枯燥的静坐,觉得找寻个五行齐备,得天独厚的好地方修行才是事半功倍的法子。又有小唯望气之能在前,便让他上了城池,特地绘了这幅地图。今日找来这里,他一阵精神清爽,周天运行说不出的舒畅。一时兴起就起了玩心,居然想到了无名集上面的古方要试吃野味。
嗖嗖两箭,就射下两只野鸭来。生火,串上野鸭,撒上点点细盐,细微的油脂在火中兹兹的冒了出来,飘出一阵阵肉的香味来。小九也顾不得撒欢而是定定蹲在火堆边上,直勾勾的看着野鸭肉一点点变得焦黄。马庆难得的耐住性子,当然也是出于谨慎,断断续续用火烤了一个多时辰。
夕阳还未落下,月亮不知何时已升了起来,也是低低的,无甚光亮。马庆觉得这肉再也经不得火了才停手。他又从马车上搬下一大坛酒来重重摁在火堆边上,捞出一海碗酒,一饮而尽。旁边的小九先看看肉,又看看马庆。
美人在侧最是下酒,喝起酒来跟喝水一样。几碗下肚,豪情顿起。本来对这火烤酒浸的方法也是没底,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口吃了下去。接着又开始猛灌烈酒,不多时双眼就开始发茫,不由大声唱起他最爱的词儿:
霞明向晚,
照霜带寒。
......
马庆一个翻身耍起自己的亮银枪,原本他的招数大开大阖,刚健有力,醉酒之后反而有种内敛的劲道而绵里藏针,更显凛冽。小九看着喝彩连连。许是此地真是有地利,又或是小九鼓励,马庆越舞越快,感觉胸前蓄起一股气劲越来越强,不吐不快。周身更是绕起劲风,呼呼作响,每一枪,刺出都是裂空碎石。可即便他已经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那股劲道还是不能完全舒展,甚至有逐渐郁结的倾向,马庆双眼猩红,长啸一声,亮银枪如同游龙拔地而去。
枪法讲究六合,内修心、气、胆;外练手、脚、眼。以身养气,以意御枪,将力气汇聚到每一个招式之中,务必能够毕其功于一击。枪法百家争鸣,原本亮银枪走的是赵家枪的路子,占着一个柔字,刺枪如同银蛇出洞刁钻犀利。可惜马庆家学学了个七七八八,加上本身又是大大咧咧的个性,枪法中时时透露着一股狠劲,颇有霸王枪的风度。霸王枪自然是以刚猛暴烈见长,求得是以力胜巧,其中一式唤曰霸王摔枪最是狠辣强横。可惜这种招数非得天生神力不能展其神威,马庆也练过些时日,只是他那高瘦的身板使出来就有股子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
可此时此刻,马庆胸中像灌满江河湖海一般翻涌不止,力道可远不止大了几分而已。他重重劈下亮银枪,摔在地面上。枪砸在地面上借个巧劲再把力反弹回来,所谓借土生金,亮银枪上附着的五行之力更加澎湃汹涌,再借势直刺。那一道气劲有若实质,向前直冲,地面随之“撕拉”刮出一道不浅的口子来,翻出棕色的泥土来。
口子越拉越长,奔北而去。
马庆周天蕴藏的力气一泄而空,又有几分酒劲,摇摇晃晃的站不住脚。拄着枪才勉强站稳,他右手叉腰,对这一枪的威力甚是满意,呵呵哈哈的笑了起来。
山头日黯,地上人痴。
他双手牢牢攥着锃亮的亮银枪,说:老朋友啊老朋友,这一发,也算高/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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