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柱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年轻人喜欢别人把自己叫老,而老年人想着自己在别人眼中如何年轻,这就是人之通病。何况能当县长,虽然是个假冒的,也让他惊喜莫名,搓着手道:“我这人大字不识一个,能当县长?”
贺家棠见他表情也是一乐,也在一旁怂恿道:“你就算了,做个师爷或者跟班好了,我看就凌弟做这个县长最为合适,还能说几句洋文,绝对能糊弄一大批人。”
李凌也是蠢蠢欲动,虽然这种事情一经发现就会被枪毙,但这段时间做的哪件事情,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更何况天下大乱将起,北伐军势如破竹直达上海,而山东省长孙宗昌组织的直鲁联军堪堪抵抗,哪里还顾得了这种事情。当下就说道:“好,我们就到胶高县走马上任。”
众人将几具尸体掩埋,在马车上有一些被褥,找了个山洞休息一晚,第二天到一个集镇的时候,李凌订做了一套西装,穿在身上,头戴礼帽,胸口挂了块怀表,气质俱变。
景连都啧啧称奇,道:“确实人模狗样的,有点县长风范。”李凌无语,只是催促大家将行头都换了,然后又买下三辆马车,径直往青平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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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高县距离青岛不是很远。前任县长离任已经足足半年,县长职位一直空缺,就在前不久,从上面下来一道公文,一位名叫李延路的人空降到胶高县任县长。虽然不知道这个县长的来历,但没人敢小觑。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做县长这个位置的,而且胶高县是有名的纳税大县,胶高县长可是肥缺。师爷常景迁最近一直忧心忡忡,怕得不到新任县长的信任而失去现在的职位。
就在师爷常敬之患得患失之际,一名门卫来报,说是新任县长已到县衙。常敬之闻言一股冷汗下流,哪有县长不走礼节,不等组织人员欢迎就直接上任的,连忙唤人去请商会会长,各乡长,县保安团长,税务局长,乡绅名流……。
李凌走到县衙大堂里,看了一眼高高的宝座和正上方“明镜高悬”的蓝底金字牌匾,有着时空逆转的感觉。登上高台的台阶,走到长达两米多宽一米的宝案后,缓缓坐在雕工精美的宽大椅上,看了看桌上的房四宝,捡起厚实的惊堂木仔细端详,重重的拍在案上。
此时师爷常敬之刚好来到大厅,突然听到一声脆响吓了一跳,差点就哆嗦在地上,看到两旁六七个人气宇不凡的扛枪站立两旁,暗自感叹县长气势惊人,连忙抱拳道:“欢迎县长大驾莅临,老朽常敬之未能远迎,还请县长恕罪。”他抬头看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县长,心中震惊莫名,看年纪不满双十,居然可以做县长职位,不知道是哪个大家族公子哥来此锻炼镀金。饶是他辅助过几任县长,经验丰富,也想不到面前这人是冒充的。
李凌眼睛微眯,道:“阁下可认识我?”
“久仰李县长,一直未曾谋面,今日终于一睹尊颜,实乃三生有幸,在下常敬之自从辛亥革命以来,一直在胶高县衙做文案工作,以后定为县长效犬马之劳。”常景迁恭敬的道。
旁边众人暗暗舒了一口气,包括李凌也是面色稍霁,还真怕被别人认了出来,所说的久仰不过是虚词客套。原来这是个师爷,看来也干了好些年头,刚好可以探听些虚实,道:“常师爷是吧,这是我委任状。”将从那年轻尸体身上拿来的委任状递给他看了看,又道:“我初来贵地,对胶高县不甚了解,还请常师爷指点一二。”
常敬之也暗暗舒了口气,新来县长虽然年纪不大,还好知道礼节,对自己也甚是尊重,也有攀附之心,道:“不敢不敢,县长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常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凌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胶高县可有认识我的人?知道我的来历?”
常敬之不虞有他,还暗自揣测,难道还真是省城贵族子弟,来历肯定不凡,也实话实说,道:“全县一直都仰慕李县长风采。”
终于把心放在肚里,知道这个县里没有见过这个叫李延路的人,就道:“你就将胶高县里的情况给我说说如何。”
常敬之扯了扯嗓子,道:“本县历史悠久、民风淳朴。人口四十余万,下辖八个乡镇,靠近五岳之首泰山,物产丰富,……,县长大人今日初来,一些乡绅代表还在外面等着拜见,为县长接风洗尘,不若先到伊春楼边吃边谈如何?”
众人一听“伊春楼”的名字,两眼放光,知道是一家喝花酒的妓院,大是兴奋。贺家棠假装着护卫,在一旁对李凌道:“我们初来乍到,应该去听听乡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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