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畋这些年虽然不闻不问,但是他并不是闭塞不闻世事的乡野村夫。他知道渭州此次出击西北,狠狠打下了三个藩镇,并且还在用强兵猛攻定难军和朔方军。
渭州想要什么,这已经一目了然,极为明显了,作为一个曾经低调谦虚的吉王,如今突然出手,拔掉了田令孜这个权阉,并且释放出意欲把持京城朝政的企图。郑畋不禁被李保自控自律以及看准时机出手的睿智所惊叹。
他的城府竟然深到自己都无法匹敌的地步,郑畋不禁在心中感叹:后生可畏啊!
不过这个时候突然要让自己出山,他到底还有什么打算呢?再说这些年来,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再也不是曾经的沉迷仕途的司徒,如今成了一个宁静淡泊的老人了。
于是沉吟良久的郑畋方才开口道:“大王所说对某这个老朽来说当真是强人所难了,您也看出来来了某以老迈,实在是胜任不了这等重托啊。”
李保看到郑畋说话诚恳不像作伪,他也不着急,毕竟如今对他来说这个老人心中所以的念想还挣脱不开家族和文人修身治国平天下的那些东西。他相信郑畋心中还存在着野望,只要他又这不安分的心,就能引得他动心。
“郑司徒你也知道,如今这长安城中除了我的恩师杨相公外,其他也少有人拥有人望了。他如今在京城独木难支,十分需要一个同他威望相当的帮手共治朝纲,重振我大唐声威。
另外如今的朝廷再也不是四年前的朝廷,藩镇跋扈轻视朝廷威凌天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身为李唐子孙自是要为振兴我大唐献出所有,但是这江山社稷除了我李唐皇家外,还需要人来治理。
而郑司徒正是我大唐朝廷的肱骨干臣啊,为了大唐为了这万里江山,我在此请求司徒再次出山。”
李保这番话引起了郑畋的共鸣,这些年他也曾潜心思考过,为何自己会失败,但是他没有很快的找到原因,但是通过对渭州的各项制度的考察和观察,他慢慢明白了自己当年太过乐观了,没有认清人情和世情最后才导致了自己在凤翔被乱兵所驱逐成为了朝堂和朝野的笑柄。
可是他此时若是答应李保,日后该如何自处,再说自己这些年一直不曾过问政事,身子老迈并不适合大强度的案牍劳形了。于是他打定主意,对着李保继续摇头推拒。
李保看到这个老头如此固执,他觉得自己必须得使点猛的了,于是他嗤的一笑,道:“郑司徒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还是抹不下你的脸面吧,当年你在凤翔被乱兵驱逐,让你在天下人面前成了笑柄,如今再次出山生怕别人笑你恋栈权位,恬不知耻?”
听到这里,郑畋再也坐不住了,他怒道:“你,小子放肆!”
“哈哈,郑司徒喜怒,我方才所说不过是直抒胸臆,司徒若是畏惧人言岂不是正随了某些人的意,你若是怕人言,人言也越要诋毁你。但是司徒出山之后,只要能够做出更大的功业谁还会在乎你曾经的落魄?史书记述您的事迹时,只会说您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忍辱负重功在千秋。”
李保的话,又勾起了郑畋深埋在心底的野望,是的,郑氏门楣和郑氏成为五姓之首诱惑,跟着吉王他就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他慢慢挺直了腰背,然后对着李保开口道:“也好,老夫就再发一次狂,相信大王。”
李保一听郑畋如此说,他立刻脸上带笑上前抓住郑畋的大手道:“如此我代表渭州和大唐万民感谢司徒,司徒功德必将流芳千古。”
两人互握了许久,李保方才松开了老人的手,然后趁着郑畋高兴之际,他顺势开口道:“既然咱们又可以结成同盟,有件事我还得要和司徒求恳一番。”
郑畋听了李保的话,又看李保一脸的谦逊他捻须微微一笑,“你是想说和嫣儿的婚事吧?”
“司徒睿智,我心中这点小九九是瞒不住您的。您也知道我和嫣儿一直是两情相悦的,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等她,导致我王府中正妻之位虚悬,我的心意我想不光是司徒就算是郑长史也是能明白的。”
这些年来渭州一直软禁郑畋,导致郑凝绩心中气闷,遂也终止了郑嫣同李保的联系,并且单方中断了李保和郑嫣的婚约。
郑畋笑了一阵,然后对着李保道:“你放心吧,你岳丈哪里我会写信前去分说。”
“如此,孙婿就多谢祖父了”,李保眉开眼笑的说道。</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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