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话音将落,楚尧面色巨变,登时便自床榻边上站起身子,疾步行至辛夷身前,抬手死死扼住辛夷的颈项,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再说一次!若是敢有半句虚言,这条命也不必要了,即便蕴之欲要护你,朕打杀一个小小的丫鬟,也算不得什么。”
感受到楚尧身上的杀意,辛夷面上不禁苍白了一瞬,随即便将当年事娓娓道来:“主子将将产下皇长孙之时,后宫之中想要对主子下手之人不在少数,若是将皇长孙留在宫中,想来也保不住他的性命。”
闻声,楚尧额角现出青筋,咬牙道:“为何蕴之不将此事告知于朕?如此隐瞒下去,到底意欲何为?”
“告知您有何用处?当年陛下您只不过是太子而已,太后娘娘又不喜主子,后宫之中险象环生,瞧着慈和的,暗地里恨不得置主子于死地,您又因着朝堂之事耗费心神,主子与您说了,又有何用处?”
辛夷吐口的言语,便仿佛尖利的刀子一般,狠狠的刺入楚尧的胸口,让他整个人都憋闷的很。放开钳制于辛夷颈项的手,楚尧踉跄了一下,转头望着仍未清醒的俞蕴之,心中当真颇为难耐。
“然后蕴之为了护住和安,这才换了小十一入宫。让朕猜猜,小十一入宫之时身子极弱,好似病弱的猫儿一般,瞧着也不易养活。后来因着皇叔献王送来的血灵芝以及老参,这才将身子调养的好些,真真是有些巧合,难不成蕴之从未想到能够养活小十一,否则为何会行出混淆皇室血脉之事?”
楚尧原本便是个心思缜密之辈,只消辛夷稍稍一提点,他便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的一清二楚。
“正如陛下所言,主子从未打算混淆皇室血脉,只是小十一能有了活命的机会,她也不忍舍弃,如此便陷入了两难之中。不曾想居然有歹人能够如此狠辣,竟然对小十一下了狠手,在这娃儿卤门处活生生的刺入一根银针,导致其殒命。”
之于小十一的死法,俞蕴之与辛夷早便清楚了,也能猜到下手之人定然与齐太妃脱不了干系,偏生现下没有法子将齐太妃径直处置了,否则也不必如此恼火。
即便与小十一相处的时日算不得长,楚尧也真真将那娃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此刻自然有些气急了,冷声开口问道:“到底是何人出手的?”
“许是齐太妃在其中插了一脚,不过旁人想必也脱不了干系。”
“齐太妃?”
虽说早便清楚齐太妃是个佛口蛇心的狠辣妇人,但楚尧却未曾想到齐太妃竟然会对小十一出手,她怎能如此狠辣,连一个将将出世的娃儿也不放过?
楚尧默然,鹰眸之中幽深一片,淡淡道:“齐太妃一事你莫要让蕴之插手,径直交给朕即可,否则若是被旁人知晓,恐怕关雎宫中会更为麻烦。”
听得楚尧要对齐太妃出手,辛夷猛然瞪大水眸,当真有些不可置信,不过碍于楚尧的身份,她自然不敢放肆,只得缓缓颔首。
“陛下,您不去瞧瞧和安吗?如今和安已然快两岁了,话儿说的极溜,便连千字文也能背下不少。”
闻声,楚尧冷冽的神色添了些许柔和,冲着辛夷摆摆手,道:“此处无需你伺候了,下去罢。”
见状,辛夷心下暗喜,知晓主子与圣人之间的心结解开了,自然不会再在寝殿之中碍事儿,冲着楚尧福了一福,便径直退出了寝殿之中。
回到床榻旁,楚尧微微弓起身子,略有些粗粝的大手覆上俞蕴之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瞧见这小娘子消瘦憔悴成了如此模样,楚尧心头揪紧,恨不得能够代俞蕴之受苦。
要说先前楚尧还在意换子一事,在那日俞蕴之为他换血之时,他的心结早便解开了。换血一事极为艰险,蕴之为了他连性命都顾不上了,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今日听得和安的身世,楚尧心中欢喜之余,也添了几分愧疚,若是他当年并非只是个小小太子,行事为旁人掣肘的话,蕴之也不必出此下策,将和安与小十一调换一番,送到秦国公府教养着。
带着薄茧的食指顺着光洁的皮肉下滑,点了点淡色的樱唇。即便俞蕴之面颊失了血色,但五官依旧精致绝伦,褪了几分牡丹一般的艳丽,多了几分出尘的清冷之态,好似冰雪雕琢一般。
抬手轻揉着仿佛花瓣儿一般的菱唇,俞蕴之眉头微微蹙起,忽的嘤咛一声。因着发出声响,唇瓣也不由微微颤抖,将楚尧的手指含入口中,温热湿软的唇紧紧裹住食指,楚尧的身躯不由绷紧,僵硬的仿佛花岗岩一般。
他只觉下腹一紧,周身也不由升起了一股子燥热。楚尧清楚俞蕴之的身子不爽利,定然是无法承欢,赶忙将手指抽出,随即仿佛被烫着了一般,背在身后。
正在此刻,俞蕴之缓缓睁开眼,瞧见楚尧眉眼处的慌乱之色,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诧异:“陛下,您这是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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