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弥勒佛像原本是以极为通透的青玉所制,颜色青翠非常,加之雕工不错,也是难得一见的真品,但此刻那弥勒佛含笑的双眸之中,不断溢出血泪,沾满了青玉的身子,再配上其面庞之上的笑意,当真分外诡异。
缓过神来,齐太妃扯着嗓子惊叫一声,猛然抬手,将那尊约莫两尺见方的弥勒佛像击倒在地。只听哗啦一声,青玉佛像便摔在地上,而后猛然炸裂开来。这还不算,偏因着佛像肚腹之中含着血浆,在摔在地上的同时,腥臭的血浆四溅,将齐太妃的裙裾都给染红了,让其面色变得更为难堪。
此刻送来赏赐的慈安宫的宫人,一个个也吓得面无人色,明明昨夜里这佛像还好端端的,为何今日弥勒佛肚腹之中便藏了血浆,到底是怎的回事?
齐太妃胸脯不住的起伏着,惨白的面色已然有些发青,凤眸之中透出一丝狠色,瞪着慈安宫来的宫人,恶狠狠的逼问着:“安太后便送来这东西羞辱本宫吗?好一份年节的赏赐!给本宫滚出琼沅宫!”
话落,齐太妃好似仍有些不解气一般,径直回转身子,抓起八仙桌上装满了点心的瓷盘儿,便狠狠砸在打头儿的宫女额角。因着齐太妃心下气的紧了,手上的力道自是不小,那宫人额际鲜血横流,只觉眼前一黑,而后便人事不知了。
随着这宫人送赏来到琼沅宫的宫女,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身子颤抖的仿佛筛糠一般,惊声叫道:“杀人了!齐太妃杀人了!”
齐太妃原本心头便憋着一股子火气,此刻再瞧见这起子下贱的奴仆一个劲儿的胡言乱语,登时气的心口发疼,冲着一旁伺候的嬷嬷吩咐道:“把这起子贱蹄子给本宫赶出琼沅宫中!本宫届时自是会去慈安宫中讨还公道!”
得了齐太妃的吩咐,两个虎背熊腰的嬷嬷行事颇有底气,三下五除二的便将正殿之中的宫人给尽数赶出去。待正殿之内清静几分时,齐太妃眸光一扫,瞧见以汉白玉铺成的地面上满布鲜红的血迹,气的脑仁儿发疼。
即便安氏贵为太后,也不可如此羞辱与她!今日之辱,来日定当十倍百倍的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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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起子宫人被齐太妃赶出琼沅宫,一个个当真极为狼狈,抬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宫人,冒着风雪回到了慈安宫。
原本是好心派人去琼沅宫中送赏,安太后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居然会落得此般结果。被齐太妃以瓷盘儿砸中额角的宫人,因着外头天寒地冻,身子颇有些经受不住,即便最后唤了太医前来诊治,也未曾坚持几个时辰,便殒了性命。
自己手下之人被齐太妃活生生给磋磨而死,安太后称之为勃然大怒也不为过,其猛地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恨不得即刻派人将齐太妃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妇给拿下,而后送入慎刑司中发落!
倒是伺候着的安轻红见势不妙,赶忙拦住了安太后,颇有些急切的规劝道:“姑母,此事到底是咱们慈安宫的错处,给齐太妃送去了一尊泣血泪的弥勒佛像,无论如何也不占理儿,您若是趁此刻发难,恐怕会引得旁人闲话。虽说姑母您身份尊贵,不必在乎宫中的风言风语,但太皇太后也是礼佛之人,事情若是闹的过大,她老人家定然会心生不虞。”
安轻红此刻倒是机灵了不少,正如她所言,若是安太后今日真真将事情闹大了,赶在年节之前给众人上了一出好戏,太皇太后动怒也是自然。
此刻安太后被安轻红劝住了,气怒的坐回了八仙椅上,开口问道:“你说该如何是好?哀家乃是好心好戏送过去一尊青玉弥勒佛,哪里知晓这佛像会泣血泪?齐氏当真好不讲道理!”
平心而论,齐太妃自然称不上不讲道理,一尊泣血泪的弥勒佛,本就是不吉之物,也藏着几分诅咒之意,齐太妃若是瞧见了此番场景都不动怒,方才有些奇怪。
安轻红也不是个傻的,此刻自然察觉出不妥之处。这赏赐的物什都是她与安太后先前精心挑选的,为何弥勒佛像在慈安宫中便好端端的,一送到琼沅宫中,便成了不吉之物呢?
眼下任安轻红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俞蕴之在其中出了力,这才得着了如此喜人的成效,使得安太后与齐太妃之间生出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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