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俞蕴之抄写《往生咒》纸张弄碎,慧明一双浑浊的双眸之中划过一丝得色,即便俞蕴之是太子妃又如何?那也越不过当今圣人!只消圣人让俞氏一遍一遍地抄写《往生咒》,后者即便心中不愿,也得佯作欢欣,半点儿生不出违拗的意思。
如今她弄碎了抄写《往生咒》的纸张,俞蕴之为表心诚,便只能重新再抄录一份儿,如此劳心劳力,除了慧明之外,别无他人所见,俞蕴之也讨不得什么好处。
俞蕴之一眼便将慧明心中的想法给望到底,登时面上便挂着一丝讽笑,开口道:“感业寺之中备下的纸张着实脆生的很,明明每岁国库里都给感业寺拨了不少钱款,怎的连一点儿好用些的纸张都遍寻不着?若是以此等劣质东西送到菩萨面前,即便菩萨本性宽和,恐怕也会心生不喜罢?”
听得俞蕴之如此开口,慧明眉头紧蹙,反驳一声说道:“虽说国库年年都给感业寺拨钱款,但用上银钱的地界儿也着实算不上少数,寺庙之中的破败之处还得修缮,若是赶上年景不好,山脚所居的百姓缺衣少粮,也得救济一番,所以寺中着实算不得宽裕,让太子妃见笑了!”
“我道山脚下的百姓吃的都是金银呢!每年朝堂拨款十万两,即便养一个山村的村民,也足够宽裕,本宫虽说未在民间生活过,但东宫的账目也还是瞧见过的!”
俞蕴之言辞之中带着几分怒意,抬眼儿睨了面色青白的慧明一眼,又接着道:“慧明师父,可否将寺中的账目给本宫过目?若是寺中真真周转不开的话,本宫定然传信给太子,让太子爷求求父皇。”
此话说的着实是意味深长,同时也让慧明这老贼尼惊出了一声冷汗。如今感业寺的中馈算不得吃紧,她只不过是为了磋磨俞氏,方才差使人采买了这些一碰既碎的纸张。若是此事真真捅到太子面前,可便有些不妙了!
瞧清了慧明眉眼处的惊惧之色,俞蕴之心下不由现出一丝讽笑,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姑子,胆量当真小的很,也不知到底是何人选了她,着实是丢了份儿!
不过即便慧明上不得台面,俞蕴之也不欲再让这老贼尼生事了,否则惹得自己个儿心烦,便有些得不偿失。
“太子妃娘娘,若是您嫌弃这些纸张拙劣,那贫尼明日便派人去采买些新的来,至于本寺的账目,就不必劳烦太子妃娘娘了。”
“慧明师父当真客气的很,不过本宫素来用惯的宣纸,乃是以上好的青松所制,嗅着带有一股子松香,再配上颇为雅致的徽墨,当真是极好的。”
宣纸徽墨!
听得这四个字,慧明胸口一滞,好悬没呕出一口血来。这两样物什都极为矜贵,虽说千金难买也不为过,眼下俞蕴之点明了要宣纸徽墨,她还不能推拒,着实是气煞人也!
自慧明这处得了些好处,俞蕴之倒是心满意足的回到所居的厢房之中,瞧着正在做刺绣的白芍,抬手拂过上头碧青的荷叶,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辛夷,你去寻一件儿沾了痂衣衣衫,将其放在慧明师父床榻之上,若是能让其染上天花,想必也是极好的。”
闻言,辛夷诧异之余,心头倒是不由升起了一丝爽快之意。她早便瞧着慧明这老贼尼不顺眼了,若是能借机除掉她,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将辛夷明眸中跃跃欲试之意收入眼底,俞蕴之也不由有些无奈,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包袱中还放了一些天山雪莲,你记得带上一点儿,以免让自己个儿也染上了病。”
见着俞蕴之凤眸之中的关切,辛夷心头一暖,笑着开口道:“主子您便放心罢,奴婢好歹精通药理,小时候也出过天花,定然不会让自己个儿有半点儿损伤,只不过奴婢却不甚清楚,慧明这老贼尼是否出过天花,若是的话,咱们倒是白忙一场了。”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