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来的倒是很快,当半夏这丫鬟入了书房,言道小十一已然没了脉搏之时,楚尧便仿佛被一道惊雷砸在头上,击的气血翻涌,怔楞了片刻,也顾不上半夏这丫鬟,运起轻功便往舒敬轩掠去。
到了舒敬轩,正赶上吴太医为小十一诊脉,楚尧忙上前一步,握住俞蕴之的手,开口问了一句:“小十一到底如何了?”
之于楚尧的问话,俞蕴之便跟恍若未觉一般,眸光死死的盯着放倒在床榻之上的小十一,木然的溢出两行清泪。瞧见俞蕴之苍白如纸的面色,楚尧登时心痛如刀绞,以指腹拭去这小娘子眼角的泪痕,转眼儿望着吴太医,冷声说道:“皇长孙到底是怎的回事?”
闻声,吴太医登时便跪倒在地,面上现出一丝惶恐之色,答:“回太子殿下的话,先前臣不过只给皇长孙诊了脉,知晓皇长孙殿下已然断了生息,但究竟是何故所致,臣还不知。”
此刻楚尧身上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意,将俞蕴之微微颤抖的身子拥入怀中,言语中仿佛沾了寒霜一般,说道;“现在给本殿查,若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话,太医院院使的位置,也便该换人了!”
听得此言,吴太医口中不由一阵泛苦,颤巍巍地自地上站起身子,极为恭谨的冲着楚尧行了一礼,随即转身望着躺倒在床榻之上的小十一,上前一步,将襁褓仔细解开,方才发觉小十一脖颈处的青紫色的淤痕,难不成皇长孙是被活生生掐死的?
吴太医倒抽一口冷气,身后的楚尧此刻也发觉异状,赶忙上前一步,待瞧见小十一脖颈处的青紫色指痕时,眼睛陡然红了,抬手狠狠砸着一旁的床柱,因着未曾吝惜力道,红木所制的床柱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俞蕴之踉跄地走上前去,也瞧见了小十一脖颈处留下的痕迹。此刻她连眼泪都流不出了,只得木然的望着楚尧,整个人仿佛被抽了生气一般,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求殿下为我儿做主!求殿下为我儿做主!”
俞蕴之不住的摇头,明明将过未时,外头日光灼灼,但俞蕴之眼前却漆黑一片,即便小十一并非她的亲子,亦是她用心看顾过的,为何便会被歹人给谋害了?此刻俞蕴之只觉胸臆之间一阵绞痛,随即径直软倒下去,亏得楚尧反应及时,方才未曾让俞蕴之跌倒在地。
吴太医乃是太医院院使,医术自然是极为出挑,此刻以手轻轻按压着小十一脖颈处的淤痕,发觉其颈骨也受了重伤,仿佛被旁人强行扼断了一般,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出手,竟然能如此狠辣,连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娃娃也不愿放过。
俞蕴之被楚尧抱到厢房之中歇息,眼下小十一去了,蕴之身为小十一的生身母亲,承受不住也是自然。还是让其好生歇息歇息,否则损了身子,便不妥了。
安置好俞蕴之之后,差使辛夷这丫鬟好生照看着她,而后楚尧复又赶到寝殿之中,他定然要查出究竟是何人谋害小十一,否则该如何向蕴之交代?
俞蕴之醒来之后,眸光之中带着茫然,望着头顶碧蓝色的帷帐,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辛夷这丫鬟上前几步,面上带着藏不住的关切,小声开口问了一句:“主子,您现下如何了?胸口可还难受?”
闻言,俞蕴之缓缓摇头,红唇已然失了血色,开口说:“我昏迷几时了?吴太医是什么说法,小十一到底是为何人所害?”
眼下俞蕴之虽说仍是心痛如刀绞,但神智却是无比清醒。小十一之死,明显便是有人在对付东宫,只消除了皇长孙,那楚尧在明帝心中的地位,即便说不上是一落千丈,筹码也少了不少。
到底是哪个能够如此狠心,连小小的娃儿都忍心谋害?偏生那人也未曾留下线索,倒是不好探查。
听得俞蕴之问话,辛夷缓缓摇头,答道:“如今酉时将过,奴婢先前也瞧过小主子的伤处,那颈子是被人生生扼断的,可见出手的宫人手劲儿定然不小。且房中残留着迷香的味道,而小主子的伤处上也沾染了一些榉树皮汁,残留地倒是并不很多,显然被人刻意擦拭过,若非奴婢乃是药人出身,恐怕也无法觉察。
俞蕴之眉头紧蹙,倚靠在床榻之上,诧异的重复一遍:“榉树皮汁?这物什涂在伤处,不是可以使得皮肉上现出青紫斑痕吗?那人为何要如此为之?难不成小十一身上不止脖颈这一处伤痕?”
“正是如此,依奴婢所见,恐怕是有人先杀死了小主子,而后又以榉树皮汁遮掩一二,掩住了致命伤。”
俞蕴之凤眸之中现出一丝疑惑,问道:“那人为何要如此为之?若是真真要除去小十一,只是将其打杀了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此刻俞蕴之当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不知为何,心下总是升起了一股子不详的预感,抿了抿唇,道:“那吴太医是如何说的?他身为太医院院使,恐怕也不会瞧不出榉树皮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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