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现下小十一身子并不如何康健,但俞蕴之到底已然顺利产下皇长孙,苏氏身为正二品的诰命夫人,自然是不好再在禁宫之中多做逗留,还未等到俞蕴之醒来,便径直将俞林之以及嫡亲的外孙儿给带出宫门了。
因着苏氏身份矜贵,所以正阳门守卫的军士也不敢太过放肆,还未检查一番,便让苏氏的车驾径直出了宫门。待离开正阳门之中,便再无旁的危险之处,马车驾的极为平稳,用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便回到了秦国公府之中。
待兵部尚书俞瞻见着自己的嫡亲外孙心下到底有多诧异暂且不提,苏氏将将离宫不久,俞蕴之便已然自昏迷之中醒来,只不过她现下身子‘虚弱’的很,若是清醒的这般早,恐怕会让旁人生疑。
此刻寝殿之中便只留下辛夷一人伺候着,俞蕴之费力的睁开双目之后,先是用了一点清水,润了润干涩的唇畔,这才开口发问道:“母亲可带着林之以及娃儿离宫了?”
听得俞蕴之沙哑的嗓音,辛夷眉头不由蹙了蹙,颇有些心疼的开口答道:“主子您便放心罢,事情进展的极为顺利,小主子身子康健的很,想来此刻已然到了秦国公府之中。”
闻声,俞蕴之倒是放心许多,眉眼低垂,长而卷翘的眼睫便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配上俞蕴之苍白如纸的面色,颇带了一股子楚楚可怜的意味儿。
“如今娃儿还未曾起名罢,莫不如唤他和安罢!但愿他能康和安宁一辈子,再不受这世间纷乱的烦扰。”
和安,楚和安。
辛夷细细咀嚼着这名字,虽说并不如何大气,但却带着主子对小主子的期许。
“主子您便放心罢,等到入了夜之后,奴婢便将这名字告知给夫人,届时咱们小主子也便有自己的名儿了。”
俞蕴之缓缓颔首,唇畔挂着一丝笑意。她这个诱敌深入的计策便算是成了,将自己和肚腹之中的娃儿都给算计进去,她还未曾见过和安一次,那孩子便被母亲给带出了宫,想来日后相见的机会应当不多了。
俞蕴之笑着笑着,眼眶便微微红了三分,泪水顺着颊边滚落在亵衣上,留下一片并不算明显的湿印子。
见着俞蕴之此番模样,辛夷即便心急如焚,也不知该如何规劝。好在俞蕴之也并非性情软糯的小娘子,泣泪未曾多久,便止住了势头儿,眉眼处一派冷凝之色,开口发问:“现如今严琅如何了?”
俞蕴之原本并不预备对严琅出手,偏生那小娘子不识抬举,五次三番的与她作对,这一次自食恶果,也怪不得俞蕴之出手狠辣,若是她未曾早先防范的话,恐怕和安便真真保不住了。
“眼下严氏被禁足在华沐苑中,殿下还未曾发落与她,只说等您醒来,再亲自处置这个心怀不轨的贱妇!”
勾了勾唇角,俞蕴之开口问道:“楚尧现今应当是动了真怒罢?原本以为可以以嫡长子换来更为稳固的地位,现下皇长孙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的如意算盘也算是落空了。”
虽说希望楚尧最后登上大位,但俞蕴之可未曾大度到牺牲自己十月怀胎产下的孩儿,如今将和安给送到秦国公府之中教养着,也算是让其逃过一难,日后谁人愿意产下皇长孙,便让谁人去,反正只消这太子妃的位置坐的稳稳当当的,旁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主子,您打算如何处置严氏,这妇人当真是好狠辣的心肠,仗着自己出身于骠骑大将军府,便横行霸道,说是目中无人也不为过,此刻连您腹中的孩儿都不放过,若是留下她的性命的话,恐怕日后还会再生事端。”
忍了忍身下的酸痛,俞蕴之蹙紧眉头,说:“辛夷,严琅现下还不能杀,废了她的位分可以,这小娘子的性命定然得给留住了,否则骠骑大将军府生事,那之于大局可是有些不利的,等到日后成就大业,届时想要如何磋磨严氏,还不是全凭自己的心思?”
因着小十一的缘故,楚尧现下是恨毒了严琅,即便杀了这妇人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但若是日后缓过心神,对此事后悔了又该如何?俞蕴之可不愿让楚尧恼恨上,否则定然后患无穷,莫不如现下留住严琅一条贱命,反而得了一个宽和大度的贤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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