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万磊所料,北元第二天就派出了使者,早早地来到居庸关,说是来继续和谈的,领队的是北元的平章政事阿鲁台,此人在北元的地位仅次于管兵事的知院鬼力赤,算得上是个人物,不过现在被派来当使者,很明显是被派来顶锅的。
至于北元的现任大汗,叫坤贴木儿汗,这家伙不过是个傀儡,手上要兵没兵要钱没钱,除了是黄金家族的子孙之外,什么都不是,平时都得看鬼力赤的脸色行事。由此可见,不管是什么年代,都是枪杆子里出政权。
阿鲁台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居庸关,带上了厚礼要求见顺天府的各级领导,却被打发到偏厅小坐,半天都没人出来理他。他这是越等越心惊,毕竟他的上司鬼力赤刚刚对人家用兵,如果迁怒下来,他被剐掉都是有可能的。
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终于等到了万磊领着赵鸿儒等人进来了。阿鲁台不认识万磊,因为以前出面与北元谈判的不是铁铉就是赵鸿儒,来使中少有人知道万磊的身份。不过,阿鲁台人老成精,眼力还是有的,他见赵鸿儒对万磊都恭恭敬敬的,不用问就知有来头,所以马上呈上礼单,该行的礼数也是一点都没落下。
万磊坐在主位上,告罪说自己太忙走不开,怠慢了上宾,一通寒暄之后这才开始说事。阿鲁台见万磊面无怒意,那颗悬到了嗓子眼上的心又放了下来。
“昨晚有一支军队突袭我古北口关城,被我军就地歼灭,这些人居然冒充说,是你们大汗派出来的,这事可是真的?”万磊正色问道,脸色不怒自威。
“哪里有这等事?我蒙古汗国一向以信义为先,怎么会派兵攻击盟友呢,这显然是别人冒名顶替,以诋毁我大汗之名誉,离间友邦关系。”阿鲁台忙否定道。
“我也不信这事是真的,既然不是贵国干的,那定是东北部的朵颜三卫所为。这些贼人一向觊觎我顺天府,曾多次对我用兵,均被击退却还是不死心,现在搞出这么一出离间计,可见其何其卑劣。”万磊怒道。
“定是如此,朵颜三卫那些贼子无信无义,早就该管束之,只是我汗国刚遭灾难,军势不足,是以暂时不能替天行道,待到兵雄马壮之日,我军定直捣贼穴,讨恶除贼。”阿鲁台忙附和道。
当然,所谓的直捣贼穴,北元早就想了。因为在北元看来,他们才是蒙古族正统,朵颜三卫也好,瓦剌道也罢,都应该乖乖听老大哥的。可事实是,朵颜三卫先是投了明朝,现在又投了燕军,而瓦剌直接搞起了割据,根本就不鸟北元,更别说听号令了。
万磊暂时还没精力介入蒙古各部之间的是非争斗,他语气一转,说道:“既然这些人不是贵国派来的,那我也就放心了,回头拉去当奴工,下井开矿也不错。”
“那是那是。”阿鲁台嘴上附和着,眼珠子却急转了几下,又问道:“不知贵方俘获了多少俘虏?”
“不多,才一千四百人,为首的是一个叫马哈赤的蠢材,下面还有很多有名无名的,我们也懒得再审,反正他们下井开矿是不会再有命回去的了。”万磊淡然道,仿佛谈论的不是一千四百条人命,而是一千四百个牲畜。
“啊!”阿鲁台不禁一惊,因为那个马哈刺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是他认识的族人,所以忙道:“鄙人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是上宾,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万磊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以掩盖脸上流露出来的得色。
“鄙人想请贵方将那些俘虏放归,这更显贵方仁义无双啊。”阿鲁台道。
“将人放归?”万磊假意一皱眉,就道:“这个主意不是不好,只是我顺天府缺少劳力,若是没有俘虏,那下井开矿这种危险无比的工作谁干?”
“这些俘虏是贵方的,鄙人也不会白要,一匹良马换一个俘虏,如是可好?”阿鲁台又道。
“一匹良马换一个俘虏?”万磊一阵摇头,道:“马又不能下井开矿,怎么能抵得上一个俘虏呢?再说了,这些人又不是贵方的族人,我方怎么会向贵方索要赎款呢?”
见万磊不肯答应赎人,阿鲁台更急了,他眼睛子一转,又开始胡编:“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里我各部族人屡遭朵颜三卫那些贼子的袭击,很多族人被掳掠而去,鄙人想要这些俘虏,好用来换回族人啊。”
“哦,原来如此。”万磊假意相信了对方的一派胡言,却还是眉头紧皱,道:“只是我军为了捉住这些俘虏,也多有伤亡,本来要这些人挖矿抵罪的,若是就这么放走了,我军岂不是更加吃亏。”
“这倒也是。”阿鲁台也觉得有些理亏,老脸一红,又道:“那两匹马换一个,这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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