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枝在堂屋里团团转,王美则安慰她:“妈,你别急,有话和爹好好说。”
王霞偷偷看了王美一眼,心说,妈跟你出去一趟早早回来,就有了急事要找爹,你还劝她别急,可真是够坏的。
又把身体缩了缩,慢慢的把课本合上,把本子和笔都收起来。
等会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要时刻准备好随时能离开。
不一会儿,王老栓便回来了,一进门,他就急切的喊道:“桂枝,出什么事了?”
王芳跟在王老栓后头,进了门就沿着墙根挪到了王霞身边,看了看王霞。
王霞拉拉她的手,两个人就不做声的缩在墙角,默默的看着。
林桂枝看见王老栓回来了,立刻就说:“老栓,你明天跟阿美一起去一趟县城,找找李主任,也给阿美弄个毕业证吧!”
她这话,听得王老栓傻眼了,连跟在王老栓和王芳后头进门的王丽也傻眼了。
“你开什么玩笑啊!”
王老栓回过神来,立刻骂了起来:“你脑子长虫了吧!别说李主任是个正经人,不搞什么歪门邪道,做虚弄假,就说我们家跟他的关系,我们想请他办事,还得好声好气的求人家,什么时候人心情好了,答应了,那是给我们面子,你倒是脸大,张口就是给阿美弄毕业证!你好意思说,我还没好意思想!”
他气的不行。
这个老婆子,真的是老糊涂了!
“还有,阿美要毕业证做什么?”他狐疑的看着王美,实在是想不透,她好好的在纺织厂上班。拿这个毕业证有什么用?
林桂枝被王老栓这么一骂,也生气了,叉着腰说:“呵!怎么就不能了?阿丽的忙他能帮,怎么轮到阿美就不行了?不就是一张毕业证吗?他都已经给阿丽弄了张假的,再给阿美弄张又怎么样?说不帮,不就是没送礼吗?咱们多送点礼,你看他帮不帮!”
王丽听她妈这话说的不像。辩驳说:“妈!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李主任这人最正派不过,从来不做弄虚作假的事,也从来不收人礼物帮人办事。我求他帮忙仅仅是求他帮我参加小升初考试。而我能拿毕业证,那是我确实考试及格了,按照正规程序,才拿到的!再说了。他帮我这个忙也是看在我们家情况不好,没钱给我们姐妹都读书。又知道我确实有这个水平,心里同情我们,才帮忙的,哪里扯到什么送礼了?你这么说。让人以为李主任收了咱们家礼才给咱们家帮忙,还是做假证这种忙,你这是想害咱们家和李主任都被抓了去批斗吗?”
她这最后一句话声音极严肃。听得王芳和王霞一抖索,缩的更小了。
林桂枝给她说的一楞。批斗?
叉在腰上的手都软了。
王丽看她妈那样,心里恼恨她没脑子,只得上去拉住林桂枝说:“妈,你可别说这话,冤枉了阿丽和李主任。”
又看着王老栓说:“爹,都怪我,之前和妈说起在厂里工作太累了,又被人嫌弃没个文凭,不能调个岗干个轻松活,妈这才起了心,想说让我也考个证,拿个文凭,省的在厂里被人笑。”
她说着还低下头,一副难过的样子。
王老栓还是一肚子气:“你听听你妈说的什么话,居然说阿丽的证是靠李主任帮忙弄的假的!还有没有脑子啊?”想到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忙紧张的问林桂枝:“你在外头有没有乱说什么阿丽的证是假的这种话的?”
林桂枝恼了:“我哪里这么傻!这种事藏着掖着都来不急,怎么可能会往外头说!”
王丽气死了:“妈!我堂堂正正的考的证,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假的了!”
林桂枝撇撇嘴说:“你就念了几天书?阿美比你聪明多了都考不上,你还能考上?我不往外头说就是了。”
王美牙齿都要咬断了。
王老栓“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气恼的说:“阿丽真的是自己考的!不说李主任不可能做这种事,就说乡小学的丁校长,他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帮阿丽做假!你有没有脑子你啊!”
林桂枝呐呐的不说了。
王老栓又转头放缓了口气问王美:“阿美,你在厂里上班很累?你说的调岗是怎么回事?”
王美低着头说:“也没什么累,就是每天从上班开始,要站在机器前盯着不能动,脚有点麻。调岗也是和妈说笑呢,好岗位都是要有文凭的。和我一期的两个人,就是初中生,分到到财务科和劳资科,天天坐办公室,不用天天吸棉花絮子。”
说着,她咳嗽了两声。
林桂枝紧张的拉过她的上下打量她说:“阿美,你好好的怎么咳嗽了?感冒了?”
王老栓听了王美的话,心里也心疼的紧,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猛的让她受这么多的罪,真的是舍不得。
听到王美咳嗽,他也是紧张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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