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拱手相送的天下,站的越高,付出的越多,路上死的人也会越多。纪御川叹了口气,把书盖在脸上,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小七,说句话来听。”
“说什么?”纪御川心里似乎有很多事情埋藏着,但是又不能说出来。
“想说什么说什么。”
“我小时候偷隔壁家的瓜,被抓住了打了一顿……”
“才打一顿?换一个。”
“魏大初有一次杀猪的时候拿的刀是那把砍人的刀,都没有洗……”
“再换。”
纪御川的声音极其慵懒,像睡着了一样,要听睡前小故事?
“那说什么?”
“嗯……说说小梅,你不是喜欢人家吗?”
“小枚?小枚他只是陪过我一段时间,我从来没有和他见过面。”还是喜欢点别的正常人类吧,喜欢你那得每天都是在拿生命玩耍。
“那他后来去哪了?”
“不知道,我以前都是一个人,他一直陪着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突然就不在了,不知道去哪了。”
“她和我长的很像?”纪御川拿开脸上的书,坐起来,“我长的很像个姑娘?”
温笑七看着魔君大人眼里危险的光,猛烈摇头,额头上那缕烧焦的头发晃来晃去,让纪御川看的很不舒服,“头发怎么弄成这样?回去找刘管家拿把剪子剪了。”
“这头发是上次烧火的时候不小心烧的。”温笑七解释道。“上次阿木回家去看他娘子,魏大初就叫我去烧火,我把头伸到灶台里面去吹火,火一下子燃起来,头发就成这样了。”
纪御川很无奈,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但是又知道他平时就是那个样子,也习惯了,揉了揉小七的脑袋。两人一高一低,坐在花廊里晒太阳,像贪睡的主人和他家同样贪睡的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坐到太阳快要落山,纪御川半睡半醒间长吸了口气,“小七,要是知道那个小孩会死,你还会下去救他吗?”
温笑七不知道纪御川为什么一下子又是聊天又是叹气的,难道明知道人都会死,就不活了吗?还是纪御川已经知道绛城的人未来的命运?
“我那天是被挤下去的,我要是在岸上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救他。可是我到水里面以后,我就知道了。”
纪御川看向小七,没想到小七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万事皆是知易行难,岸上说的如何慷慨激昂心怀天下,总要掉进湖里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几分畏惧几分胆气。
“如果那个小孩是不存在的呢,你还会不会救他?”
“那个小孩?他一早就死了?”
“嗯,也不是。”纪御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一个疯疯傻傻的小跟班解释,“假如,你事先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活着的人都是假的,他们不知道有没有活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死的,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有可能我们和他们一样,也不知道是活着的,还是死的,你还会去救他们吗?”
温笑七听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知道是活着的,还是死的?”
“这样说,你知道小梅最后会离开你,你什么都做不了,你怎么办?”
什么意思?所有的人都是假的,不知道有没有活过,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难道他知道绛城躲不过这一劫?
“公子是说,我们都是假的,不知道是不是活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如果我这样去和别人说,别人也会以为我和你一样傻了。”正是因为小七什么都不懂,才能和他说这些疯疯傻傻的话吧。
纪御川说的随意,但是给温笑七的震撼却是很大的,纪御川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怎么会知道?
“公、公子,我不傻,我也没病,你看我都半个月没有咬人了,真的。”温笑七纠结了半天,发现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纪御川到底知道什么,“公子你不会想说绛城都是假的?”
纪御川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小七,你想活着吗?”
“想!”
“为什么?”
为什么?即使混吃等死,也得活着吧,难道知道自己要死,就把自己弄死?魔君大人的这种虚无的思想倒是和小枚很像,虚无,极端,还带点强食弱肉物竞天择的冷酷意味,既然是注定要毁灭的东西,那不如一开始就让它毁灭掉。
他真的是读者一枚?
“公子,你不会不管绛城的百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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