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温就在门前贴了一张替朱友宁聘请老师的告示,由于朱温身份特殊,来应征的人还是蛮多的。不过大多都是腐儒之辈的老学究,朱温哪里看的上眼,万一把侄儿朱友宁给教成一个古板的小子,岂不划不来?
朱温连着见了几个,都看不上眼,不由的有些厌烦,这时又有一个人来应聘,朱温不耐烦的道:“让他进来。”
不一刻进来了一个清瘦的老者,大约五十来岁年纪,衣服有些破旧,却洗的很干净,就连衣服上的补丁也没有一丝的油渍和污垢。可他一双眼睛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就像是夜晚天边闪烁的星星一般。
那人躬身道:“在下谢瞳,字子明,见过朱将军。”
朱温对他很有好感,道:“先生是哪里人士?”
谢瞳躬身道:“学生乃福州人士,因应试来长安,屡试不第,就在长安街头以代人写些书信为生,近日黄王大军入长安,城中让代写书信文书的人也已经很少了。今早听说朱将军为令侄择师,特来厚颜应聘。”
朱温命他坐下说话,道:“先生有何特长啊?”
谢瞳听后一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朱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这句问话的意图,可朱温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仿佛这就是一句十分普通的问话,事实上也是如此。
可谢瞳不这样想呀,在那个时候,官宦豪富之家为子弟请先生多是请些饱学之士,特长无非就是四书五经、诗词文章一类而已,哪里能有什么其他的特长?可他刚才明明看见有好几个饱学之士都被朱温婉言谢绝之后,心里就对朱温这个人又了些不同的看法,是以对这句话也有了自己不一样的理解。他现下已经断了生计,一日三餐都成问题,当然要想法子留下来了。
谢瞳心中一动,道:“学生所学博杂,通晓经史,对兵法也略知一二,山川地理等也有所涉猎,不知公子今年几岁?”
朱温道:“我侄儿年方三岁,却是顽劣异常,我又不想他只学那些四书五经的古板的东西而学成一个腐儒。呵呵,听先生说既通晓经史,连兵法和山川地理都有研究,不知谢先生对时下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朱温听他说通晓经史,熟读兵法,就有心留他下来做个谋士。朱温现在麾下下武将也有几员了,就算不算已经身为一军主帅的胡真,也有朱珍、徐怀玉、张存敬等猛将,其他二流的将军更是有数十员。可就是没有一个真正的谋士,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谢瞳身子一震,没有回答,他心里知道,这种事情一个对答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他哪里敢乱说,只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道:“学生愚昧,不敢妄言军国之事。”
朱温见他害怕,赶忙上前扶起,道:“谢先生不必害怕,我也不过只是随便问问,你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就像是拉个家常,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先生既通经史兵法,必然懂得治国安邦之道,如果你真有真才实学,不妨就此说道说道。”
谢瞳见朱温相貌儒雅,不像是那些嗜杀之辈,又听说朱温曾为了让洛阳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曾单身一人入洛阳说降刘允章,足见他是一个爱民如子的血性男儿。当下道:“学生身为前唐秀才,本不该对军国之事妄加议论,今将军一再相询,学生就随便说说,将军也就随便听听罢了不要当真。”
朱温微笑道:“先生请讲。”
谢瞳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李唐统治中原近三百年,期间虽时有战乱,却也都一步步挺了过来,足见李唐已经深入人心。如今黄王虽占据两京,唐主却已经西进,以学生看,唐主定然效仿当年玄宗幸蜀,移驾西蜀,以图卷土重来。
“如今各藩镇虽有忠武周岌、平卢王敬武、河中王重荣等投效黄王,却也都是李唐旧臣,一旦黄王势弱,定然会倒戈相向,做不得准的。黄王虽文韬武略,却常在草莽之间,麾下也多为草莽豪杰,虽能打天下,却未必能够治天下。
“李唐之主定然不甘屈于西蜀一偶之地,各路藩镇也未必都是酒囊饭袋,一旦有人登高一呼,恐怕四方勤王之师必顷刻而至。到那时,天下必将大乱,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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