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姑娘,你也看到了,哑叔身体不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哑叔,我们走!”
爱纯走过去将他们拦下,沉声说:“阿福哑叔,你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吧?”
阿福:“胡说,我们都是绣坊的杂役而已。”
“哑叔并没有聋,对不对?也许也不是哑巴!”爱纯面色肃然,眼里透着精明的光。“刚才你在他背后说话,如果真的聋了,又怎么会以摇头来回应你呢?让我猜猜,哑叔不是哑叔,那是谁呢?阿福你这么关心他,我猜,他就是你的父亲对不对?”
阿福被吓得面色青绿,颤抖着指向爱纯:“你你你,胡说!”
阿福的行为让爱纯更加确定了猜测,她正欲说什么,哑叔抬起头,湿红的眼睛周围布满了深深的皱痕,仿佛印证着岁月的无情与无奈。他的声音极其沙哑,显得特别苍老,语气一点也不激动,反而很平静。他说:“姑娘,你猜的都对,都对。我是阿福的爹,我叫邓贤,十年前在大火中幸免于难,为了逃脱罪责,装聋作哑,苟且活到今日。”
“爹……”阿福啜泣着叫道。
“孩子啊,这事瞒不下去了,我能活着看你长大,已经是上天宽恕。姑娘聪慧过人,邓某佩服,刚才姑娘说有命案与当年之事有关,能否详说?”
爱纯:“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黎僧、欧阳家强、张阔州这三人?”
邓贤怔了怔,眼里浮现出悔恨、痛苦等复杂的情感,他说:“记得,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就是他们鼓动我们染坊的杂役一起反抗,原本我们只想讨回余家欠下的工钱,但没想到他们三人手段残暴,见人就杀,最后连我们也没有放过。”
“当初除了你,还有谁在此劫难中逃脱?”
“那个孩子。”
“是谁?”
“我并不熟悉,而且那时烟灰很大,就连是男是女我也没看清楚。”
“那他是怎么逃离的?”
“那一幕在我脑海里一直像做梦一样,我却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在血泊中不停地爬,快要晕厥的时候,那个孩子哭叫着跑下楼,他和我一样被困在大火之中,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周围的火就像遇到天敌一般快速散开。黑衣人带走了那个孩子,而我也是趁机奋力爬了出去,才活了下来。”
又是黑衣人!爱纯默了默后道:“那个孩子当年看上去大概多大?”
“十二三岁吧。”
“如果他再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认得出他么?”
邓贤迟疑着,叹口气说:“也许吧,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他也长大了,能不能认出来我也不敢确定。”
“邓先生,您现在是我很重要的证人,我必须请你去一趟四海城,如果找不出凶手,有个无辜的人就会因此被牵连,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阿福:“你说了这么多,我还啥事都不清楚呢,到底发生了啥事?又关我爹啥事啊?”
爱纯:“黎僧、欧阳家强、张阔州都死了,我怀疑杀死他们的凶手是冲着复仇来的,凶手很有可能和黑衣人,还有那个孩子有关。”
阿福:“要我说那三个坏人死有余辜,杀了他们的人就是好人,我和爹爹才不会陪你去做那么缺德的事。”
听他这么说,爱纯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辩驳。待冷静下来后,爱纯对他们说:“现在有人被误认为是凶手,如果你们能找出真凶还他清白,这就不是缺德的事!”
阿福看向邓贤,摇头:“爹……算了吧……”
邓贤拍拍阿福的手背,说:“阿福,你爹我苟活到现在,是该积点得了。姑娘,今日我向主管交代一声,明日我再随你去。”
爱纯扬起嘴角感激地看着他,“还有件事想拜托你,能不能给我一份余锦庄包括主人和下人在内的名单,当然,尽力就好。”
邓贤想了想,道:“行,我尽力写一份给你。”
“嗯,多谢了。明早我们再来接你。”
与他们道别后,因为终于找到证人,心情特别舒畅,爱纯踢了踢脚下的杂草,笑着说道:“大白,裳儿,你们在哪呢?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们啊。”
爱纯走到织坊背后,好奇地透过窗户,看见里面许多女子整齐地坐着,在织布机上娴熟地工作。她笑了笑,那些织出来的花纹真是漂亮啊。
“哟,看这瘦小的身板,还道是哪个下人在忙里偷闲呢,原来又是你这个粗鲁不要脸的女人。”
朵巧儿见她身边没有白兰地,便不再顾着大家小姐的形象,翻着白眼尽情地嘲讽起来。
爱纯转头无语地看她,念及这里好歹是她的地盘,也不想和她斤斤计较,打算从另一边离开。朵巧儿见她独自一人,势单力薄,立即过去将她堵下来,然后有节奏地拍了几下手掌,四五个高壮的打手从不同方向出现。爱纯立即意识到危机,一枚花刃滑入手心。
朵巧儿扭着辫子,傲慢无礼地笑着说:“都给我上,伤她手脚赏二十两,伤她脸蛋赏五十两。”
爱纯双眼一瞪,然后笑嘻嘻道:“我给自己几拳,赏不?”
朵巧儿讨厌看她祸到跟前还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跺脚说:“都给我打她!谁伤她最多,本小姐赏一百两!”
“既然你不打算赏我,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爱纯唇角一勾,腰板蓦地挺直,脚步游移间仿若带着一股清风,两个轻松回转避开左右的夹击,停止时顺滑的黑发又狠狠地甩在其中一个打手的脸上,那人就像猛地挨了一巴掌,直接被打得撞在墙上。
朵巧儿看得傻眼,从没想过她武功有这么厉害。
“打啊,都给我打啊!不把她拿下,你们就死定了!”朵巧儿跺脚叫喊。
原本在织布的绣坊女工们纷纷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一个挨着一个围在窗户上看。爱纯手中的花刃并没有飞出去,她将花刃藏于手掌,每每接住他们袭击过来的招式时就用掌中花刃划破他们的皮肉。
不多时,打手们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细长的伤口,最后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爱纯飞身上跃,脚尖立于楼梯的扶手上,俯视朵巧儿道:“本来还想和你道歉来着,但看你这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样子,还真配不上我的大白。朵二小姐,告辞了!”
只见一抹红影倏地掠过,扶手上已不见那个帅气俏丽的可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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