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洲攻下天权城之后,九年不曾动兵,这着实蹊跷。⊙,天权之后,千里之内没有要关重城,华洲若是以天权为后盾,兵锋直逼鸟洲各地,必然能吞并一大块鸟洲领土。
华洲没这么做,是因为华洲国王想要压制骓元帅的功劳。
华洲国王不容易做,骓家世代元帅,势力何其大?早就威胁到了皇室的地位,也因为此节,皇室无法肆意削除骓家的势力,唯恐其举起叛旗,大肆作乱。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华洲江山几乎就要改姓,前几任国王在位时,听从了谋士“开源节流”的计策,开始明里暗里削弱骓家的实力。
所谓“开源”,是扶持反对骓家的势力,给其权力,使骓家在朝廷上不再一家独大,有能够分庭抗礼的势力。
所谓“节流”,则是笼络反间原先依附于骓家的各个小家族,其中以军方势力为要点,以剪出骓家的羽翼。
双管齐下,华洲皇族可谓费尽苦心,整整经历了二代人,这才堪堪压制了骓家。如今华洲的朝廷上,以宰相为首的“王党”已经能压制以骓元帅为首的“军方”。华洲军队将近十万,明面上听从骓元帅调动的有七万,但真正掌握在骓元帅手里的只有区区两万。
天权城自成一国,表面上的理由是为了防止鸟洲细作渗透,可实际上连骓元帅也不知道天权的底细,若说这不是为了防他骓家,骓元帅压根不信。
骓家眼下的情况,可谓是内忧外患,骓元帅晚上睡也睡不着,“骓家的光荣到他这辈为止”,这个念头如同梦魇一般,无论如何也甩不脱。
当初攻下天权之后,骓元帅立马知道,如果能趁机扩大战果,骓家的地位一定能得以保证,当即力谏立刻进攻鸟洲,宰相却极力反对,说什么“今年欠收,再起战乱,恐民心不稳”,两人争论不休,最终国王选择“容后再议”,这一容后,就是九年。
九年时候,骓元帅鬓角都开始生出白发,可华洲还是没有进取的意思!
半年之前,两个消息先后从改命堂传来,一是“再世灵液”,二是“骓路”,骓元帅看着情报,一个毒计浮上心头。
数月前,再世灵液先行摆在骓元帅桌上,可惜这点再世灵液实在太少,只够七八人喝。想让国王或者宰相喝来历不明的液体,显然很是困难,骓元帅让几个暗中投靠皇室的将领喝下灵液,如此一来,他可掌握的兵力达到了五万之巨,有了足够的底牌。
其次,他亲自带着聘礼,来到宰相府提亲,想让宰相将他女儿嫁给骓风为妻,两家结为姻亲。
自宰相起势以来,向来和骓家水火不容,不要说是提亲,就是平日有个喜事丧事,两家也是绝不来往的。骓元帅这一手,在宰相看来,自然是服软。他当下大喜,将自己的长女嫁给骓风,大肆操办一番,两人笑嘻嘻的亲家相称,然后继续勾心斗角。
在那之后一个月,骓风假扮成骓路,风风光光的回家,华盖城所有人都知道骓家二少在外流落许久,如今终于回家。
至此,骓元帅的计划已经完成大半,只等着抓到骓路,下最后一着死手。
他听到亲信回报,说骓路和骓风的样貌仍然一般无二,顿时安心。当天夜里,他将最后一杯再世灵液喂给宰相长女,要她承认她有违妇道,背着丈夫和骓路通奸。
怒涛大师说女子侍二夫不算什么稀罕事,但毕竟不合礼仪的事,尤其是骓家这等大户更是绝不容许。
骓路四肢尽断,吃饭要人喂着,那人说道:“就是这样,二少,你多吃些。吃完这顿,你就要被浸猪笼了。”
这人乃是骓元帅的亲信,骓路从未见过,想必是以前没资格见他。此刻看他满脸得色,料来这个计谋有他参与。
骓路道:“大费周章就为了做这事?宰相闺女死了,对骓家有什么好处?”
亲信说道:“要是到此为止,哪里算是毒计?少夫人喝了那蓝汪汪的水之后,变得言听计从,等会你俩浸猪笼,你是要死,但是少夫人可不会死。她非但不死,还要回到宰相府,到时候骓元帅带着精兵进去一搜,搜到了少夫人,你猜怎样?”
骓路“哦”了一声,说道:“到时候骓元帅假意大发雷霆,他手中有五万兵甲,皇帝没办法,只有治宰相的罪。如此一来,身为王党核心的宰相失势,军权大部分收拢,那个‘开源节流’的诡计立刻全面破灭,骓家重新掌势。”
亲信道:“二少真是聪明,要说谋略,你小时候就比骓小帅高得多。此番骓元帅不费一兵一卒重掌大权,实在了不得。”
骓路没有歇斯底里,反而微微一笑,说道:“可惜不能习术,骓家想求个神术大师,不知道想了多久。”
亲信道:“正是如此,要怪,只能怪老天不长眼,叫你无缘术法。”
当天下午,骓路果然被人装进猪笼,笼中填满石块等重物,抬到湖边。这一路上上围观者极多,人人都知道骓家出了件大事,携家带口的前来围观。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爱颜面,就算出了这种事,一般也只是悄悄处理,务求掩人耳目,骓家这么大张旗鼓,自然有些可疑。其次,一般的猪笼不会放入重物,只要让水没过口鼻即可,骓家为了少夫人不死,只能将猪笼沉入湖底,这是第二个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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