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些兴奋,但毕竟是奔波了半个月,逛了一会儿之后,洛宁慕便觉得有些疲累了。曲娆只瞥了她一眼,忽而道:“我们先去歇息一阵,只管等着晚上……”说了一半,却又顿了一下,掩了半句未说。看曲娆那表情,似乎故意要隐瞒什么似的。洛宁慕疑窦顿生:“什么?晚上有什么?”
“……一道大菜。”
曲娆一本正经,如是说道。
大菜……
嗯,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洛宁慕还真是被安排在离花木屋不远的一个园子里住了下来,开了窗子便能看见树影花墙,微风拂面,很是惬意。洛宁慕自小养尊处优,可是最懂得享受的,立即梳洗一番,拆了发髻,换了轻便的衣裳,懒懒躺在靠窗的榻上歇息。至于贴身宫女酥月,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很呆蠢萌,但对于怎样伺候长公主殿下,她还是颇有心得的,因而,在这种时候,她当然十分体贴地先端了茶点上来,伺候洛宁慕喝了茶吃了点心之后,又十分机灵地凑了上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塌边,拎起小拳头轻轻捶打起洛宁慕放在榻上的腿。
长公主殿下洛宁慕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地……舒适。
歇了大半下午,眼见着日阳渐渐西沉,忽而——
“哎哟,多日不见,母老虎小公主还是这么会享受,啧啧。”
在一片舒适的大环境之下,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非常非常不讨喜非常非常不和谐的声音。
长公主殿下洛宁慕半眯着眼睛,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光听到这么一句略带嘲讽的话,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她的第一反应是惊疑,第二反应是……好吧,似乎此人出现在此地,也并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接着,洛宁慕又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略微一顿,那人似是停在了窗外。
洛宁慕纹丝未动,可给她捶腿的酥月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要知道,即便是出宫了的长公主洛宁慕,那也是长公主啊!此人毫无眼色便罢了,还语出不逊,实在可恶,尤其……当酥月抬起头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之后,更是牙痒痒地恨不得站起身来将这人臭骂外加暴打一顿。不过,酥月到底不是一般的仆从,她可是从小就入了宫,经受住了千千万万的考验与训练之后成长起来的,而且,身为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尽管酥月偶尔呆萌,却并不傻,看出洛宁慕似乎在故意晾着来人,便也不动声色,只当作窗外飞来了一只烦人的蚊子,拿起一旁的绢扇朝窗户那边扇了扇。
一主一仆都是这副态度,然窗外那人却丝毫不以为忤,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从开着的半扇窗户探了探头。
“咦,不理人?我听说你来了,就猜到你会住在这儿……”高询唧唧呱呱,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理他,“结果我一来看,嘿,你还真是在这儿。难道你还记得……也不对,你若真还记得,又怎会……”
“哪来的蚊子嗡嗡嗡地吵个不停。”洛宁慕微蹙眉头,朝酥月道,“酥月,叫人来驱一驱。”
“是。”
窗口探头之人立时就不依了。
“喂,小公主,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当日‘夜半私会’的情分啦?”
啊呸!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来,洛宁慕就满肚子都是火。
犹记得数月之前,因前驸马高岳在外头拐带了个女人回京,非要退掉自己这门亲事,洛宁慕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将此事解决,却又冒出这个自称是高岳族弟的高询出来。这高询一点也不似高岳那般沉稳大度,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长成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就算了,还打从骨子里就不坏好心,先是潜入宫中意图抹黑曲娆的名声,后又设计了一出什么“夜半私会长公主”的谣言出来……最终又对洛千旸说什么自己早有了定亲的对象,那“夜半私会”纯属谣言。呵,谣言倒是谣言,但依洛宁慕来看,那就是高询设计要毁坏自己清誉的“谣言”!
“高——询!”
方才还摆出一副安逸舒适如同一只懒猫儿的长公主洛宁慕,顿时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噌的一下坐起了身。
“本公主不追究你是本公主大度,可你也不要真的有恃无恐,以为本公主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此话掷地有声,毕竟洛宁慕长公主的威严在那,任谁听了都要颤一颤。
高询也略收了收他那颗脑袋,可脸上的嬉皮笑脸却没撤去。
“呀,小母老虎发威啦!”
“高询。”
正在此时,一个比“发威”的洛宁慕要温柔百倍和婉百倍的声音唤了高询一句,若不是语态之中带了那么些微严厉的意味在里头,洛宁慕差点就以为这只是个路人随随便便的一声喊了。不过,聪明机智的长公主洛宁慕很快就听出来,这又温柔又和婉又好听的声音是出自曲娆的。洛宁慕立即像个受了委屈之后找到家长做主的孩子一般,昂起了骄傲的头,先是给了曲娆一个笑眯眯的表情,接着,又特别特别傲娇地横了高询一眼。
哼。
曲娆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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