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永夜走进大厅,陡然警觉起来。拐角处走来了十余个没有穿制服的壮汉,多半脑袋刮成青皮,许多人的肌肉盘根错节,青筋迸露,手里拿着钩子、铁棍和尖刀,领头的家伙还算有点头发,年纪大些,一脸横肉,穿一身铮亮的黑皮衣,皱着眉头问:“你是谁?敢来这儿捣乱?知道这是谁的公司吗?”
骤然,门口传来了毕含刚焦急的喊声:“鹏飞!你等等!千万别动手!”
宁永夜如果不是为了妈妈,也绝不会先动手,他傲然地讪笑着,向二楼的楼梯走去。他是怕电梯被监控,使了手脚把自己困在里面。蔡鹏飞也是市区内当年呼风唤雨的大地痞,从没见过谁敢无视自己的存在,想都没想就扬起棍子砸向宁永夜,毕含刚要阻止也迟了一步。
咣当一声巨响,蔡鹏飞只觉得手心像是被火烫了一下,铁棍脱手。他刚想再进攻,却惊异地瞥见那铁棍已经弯成一个可笑的人头形状。毕含刚见宁永夜这样都没事,虽然加深了恐惧感,但总算舒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比较了解宁永夜了,这小子挨了打无动于衷的话,就不会再还手伤人了。可惜他这次想错了,宁永夜的妈妈被绑架,这足以让他产生杀人的冲动。
蔡鹏飞愕然道:“你的头是他妈什么做的……?”还没说完,他就感到头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大脑里钻出,疼痛入髓,宁永夜又揪住他的头发,呼地一甩,蔡鹏飞就笔直地滑到了大厅的对面,撞翻了一张玻璃桌,连打了好几个滚,一头拱在一个大瓷瓶下,哗啦啦一阵乱响,蔡鹏飞如同被无数把刀子割伤,血从各个部位浅尝辄止地射出,看起来触目惊心。
尽管这一刻全场的人都被深深震撼了,可蔡鹏飞毕竟混了这么多年,手下还是有几个亡命徒的。宁永夜右侧的一个瘦子腾地伸出手,雪亮的寒光直插宁永夜的胸口。
宁永夜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并起,在刀身上一弹,那把刀的刀背立即凹了进去,那小子感到不妙已经晚了,宁永夜正面一拳,对方的鼻梁骨发出一声脆响,鼻子便软软地塌陷下来,血从鼻孔不住地涌出,脸部已经失去了抽搐的力气,仰面摔下楼梯,昏死过去。
宁永夜连口气也不喘,阴凝俊逸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周围的打手,就像一条含有剧毒蓄势待发的眼镜王蛇,众人都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不敢与之对视。
宁永夜对毕含刚说:“你是个聪明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烂事。我猜得出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是手下留情,你们这些人来多少都一样,把刀子都放下吧,就算真能扎到我身上,我也不会死。这个人的鼻梁骨已经断了,不快点送医院的话,鼻骨倒插进颅内压迫了神经,不死也是面瘫了。那个蔡什么的,他的背部脊柱已经断了,治好了也是高位瘫痪,但总算能保住性命。你们现在把我妈妈放出来,我只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们哪有资格跟我结怨,我的拳头也不是用来打你们这群垃圾的。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就把这个楼拆掉,假如我妈妈受了一点委屈,你们这栋楼上所有能活动的东西都得变成标本……懂?”
说完他望向毕含刚。毕含刚忙冲涛子喊道:“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莉莉找来把人放喽!”随即他陪笑着说:“小……小兄弟,你、你不要着急哈,我妹妹那都是恶作剧,不能当真的,她哪敢真绑架?那是犯罪!待会儿我让她下来给你赔礼……”
“不用了,你只要把我妈妈还给我就行了。”此时的宁永夜像一只活鬼,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是再看见你妹妹,难保我忍得住不掐死她。”
“哦?哦!嘿嘿!是是是!消消气……”毕含刚笑得像济公,“小兄弟,你妈妈一点儿罪也没遭,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呢!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就好啦!我看你身手这么好,不知道肯不肯和我合作,我决不亏待你……”
蓦地,有人在楼上朗声问:“刚子,你喊什么呢?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两天我有重要的业务要谈,你就不能安静点?”
“哎!单总,对不起……”毕含刚变了脸色,垂下脑袋。
楼上那人现出上平身,宁永夜望上去,见他身材瘦削,穿着一身从外表看就价值不菲的银白色古驰西装,领带也是相同的颜色,配衬着黑衬衣。他看上去五十多岁了,但皮肤保养的还算不错,看不到皱纹,也只有在鬓角才能隐隐地露出几根银丝,这就是这栋大厦的真正主人——单觉金。
当单觉金看到大厅被糟蹋得一塌糊涂时,不怒自威,没等毕含刚跟他解释,已经明白了八九不离十,便肃然问宁永夜:“这位朋友,你是谁?”
宁永夜的怒火还没有完全消退,只是随口应付道:“单先生,这跟你没关系,一会儿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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