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红日悠然跃出。
走在清晨的青石路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觉得身子轻松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胎儿过大,才刚刚六个月,肚子已大的惊人,只好不停在锻炼,并在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有什么‘脐绕颈’之类的,这里可是没有什么剖宫产。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我转过身子看去,果然是巧慧和十三。
十三脸上难掩倦色,道:“让巧慧特意去寻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正欲开口,却发觉他眸底蕴着丝焦虑,踌躇一瞬,压下心中想问的事,道:“出了什么事情?”十三叹道:“三月份俄国使臣来时,我们双方已大致谈好条款,可在实地勘察边界时却发生了一些事,双方达不成一致意见,我们又没有成形的边界地图,无法在朝堂上做出决断,最可气的却是我方派去的两位大臣之间的意见也不统一,没有了耳目,怎么作下一步部署。”
这关系着国家领土,确实是一件大事,我随口问道:“派的大臣是谁?”十三道:“是胡比图与隆科多,隆科多以为‘西边为贝勒博贝所属乌梁海,与俄罗斯乌梁海接壤,其地绵延多长不甚清楚。若不亲临查看,亦不问博贝,实难与俄罗斯会议。’而胡比图则以为‘该乌梁海乃新划定之地,易于议定。而位于额尔古纳河湾之地因原定界之人将额尔古纳河误议为东西流向,故归俄罗斯所属。’要求重点勘察东部边界,后因路程关系,决定先勘察西部边界。”
二十一世纪的蒙古已不属于中国,且那些地名自己又不清楚,听了一遍,脑中并无概念。
我道:“隆科多不是被降职了吗?”
十三脸上闪出一丝笑,道:“他熟悉俄罗斯事务,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我笑着轻颌了下首,他又道:“找我来有何事?”
他既是忙于朝事,相信自己所问之事应是没有眉目,遂嫣然笑着道:“只是想找人来陪陪我、说说话,没想到你这么忙。”他疑惑地睨了我一眼,道:“果真如此。”我笑着点头道:“当然如此。”十三笑着大声道:“皇兄刚刚下朝,已经回去了,要找人说话,还是找皇兄吧,我可是失陪了,昨夜议了一夜,困得不行。”说完,径自转身往回走。
走了两步,他又转身回来,凝目注视着我道:“荷包的事还没有眉目,宫里的小太监很多,你描述的又不甚详尽,我会一直查,有了消息,会给你说的,你不要过于担心。”
说完,又是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我这次真走了。”我‘嗯’一声,他加快步子身影转瞬消失。
世事无常,我还没有再次向胤禛开口,弘时却已抑郁而终。
消息传来,胤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他面上却并不显得忧伤,他愈是如此,我越是担心,宫中规矩虽好了许多,但此事一出,宫里众人明里虽是没有大肆议论,暗里却流言四起,把当今皇上逼死亲生儿子的事件、场景传得神乎其神。直到连温婉娴淑的皇后也忍无可忍,杖毙了坤宁宫两个嚼舌根的宫女,并吩咐下去,如再出现,不问缘由,直接乱棍打死。
如此一来,众人谈论内容由此事转向那拉氏杖毙宫女一事,一天一天的过去,慢慢也就淡了下来。
自弘时过世,胤禛夜里几乎整宿整宿不歇息,甚至有几日竟不分昼夜在养心殿批阅奏章。我心中难受,但又苦无他法,对他的照顾却越发细微起来。
躺在床上,盯着帐顶,身边的他轻不可闻叹了口气,我心中一痛,扳过他的身子,盯着他的双眸道:“汉景帝用侵占祖庙的罪名,令酷吏郅都杀死了曾经是太子的刘荣,为得只是为刘彻扫清继位障碍。唐太宗李世民在玄武门射杀亲兄弟而登上了皇位。他们不是好皇帝吗?他们没有功在千秋吗?他们没有造福百姓吗?他们依旧是人民心中的好君主,天下人看到得,不是小义是大义。三阿哥之死,或许你认为自己没有及时救治而自责,可心病真的能治好吗?他许是早就没有了求生的愿望,他许是为了自己曾做过的事而赎罪才如此的,你不必耿耿于怀,这样说是有些不尽情理,可你的身子却是关系着大清的基业,孰重孰轻,你应该分得清。”
他的眸中依然暗淡无神,脸孔依旧忧伤难抑。我抱起他的头,搂于自己身上,轻抚着他的背。他声音嘶哑,道:“若曦,我这时的心情就如皇阿玛临去前交待我那一番话时的心情一般。”我心神俱震,没有想到先前一个心结,此时竟变成了两个。
捧起他的脸,向他的唇吻去,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僵直、紧绷。我用舌头撬开他的双唇,在他的口中探求,过了许久,正当我要放弃时,他才拥起我,热烈几近粗暴,后慢慢转为轻柔开始回吻我。
心中一松,我愁绪散去。
艳阳高照,白晃晃的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巧慧也被我打发了去,独自一人歪靠在椅背上,有些昏昏欲睡。
院门被‘砰’地推开,我心中一愣,是谁这么毛糙。
弘时福晋双眼红肿,咬牙恨声道:“就是怀了龙种,也是一个卑贱的东西,居然如此大喇喇地目空一切,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她声音尖酸刻薄,几步已冲到我跟前,我心中一阵难受,起身,道:“请节哀,我还没来得及给皇上说,却不想三阿哥已过世。”
她重重‘哼’了声,看着我,一脸嫌恶仍旧恨声道:“爷留给我的信中说你心肠极好,不会记仇,他去后,如若我有了难处,额娘说不上话时,让我找你。我不只是瞎了眼,还竟傻得相信了。……,这么多天,你居然说没有机会,你究竟是没机会说,还是根本就不想说,难道是为了你腹中的那块肉吗?”
我的嘴张了几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遂闭上嘴,任她随意说、随意讲。
见我默不作声,她脸上逸出丝怪异的笑,盯着我,道:“曾听爷说了件事,觉得皇阿玛应该很有兴趣,我一直没有机会说于外人听,现在说出来也让晓文姑娘参详参详。四年时,听闻宫中御前奉茶的宫女无故失踪,只是不知为何,她却在八皇叔的别苑里藏匿了一个月,听闻,八皇叔和十四皇叔还曾夜游别苑,十四皇叔更是夜宿于此。”
我心中微怒,冷笑道:“那个宫女为何会无故失踪,皇上早已知道是谁人所为。”
她微抬头,轻笑起来,笑过之后,道:“这宫女真是不简单,还曾为皇阿玛挡了一刀,众人均以为是八皇叔授意、九皇叔派人所为,其实不然,皇上虽然知道,可两们皇叔依然被赐自尽,据我所知,皇阿玛这是一怒为红颜。”
盯着她,默默想着她的话,她知道的太过清楚,心念一转,头轰地一下,后退两步,颤着音问:“是三阿哥所为,而且对象竟是皇上。”她面上有些疯狂,还有丝扭曲,大笑着道:“不错,是我们。可那是他应得的,爷是长子,但他明里暗里都偏着老四,我们当然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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