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事”脸色一僵,看向林和,林和沉默地轻轻摇了下头。
林和与那“参事”两人在远处争辩,谢安看向李英知:“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李英知神态轻松,“就说了少爷我有钱。”
谢安:“……”
确实,沈家富可敌国,无论朝廷还是藩镇都要给三分脸色。可关键是,他们是冒牌货啊!!!万一身份暴露,他们就不仅仅是死的问题了,恐怕会死的相当难看……
谢安气都快叹不下去了:“你说到到时候,他们是会给我七七四十九刀,还是九九八十一刀?”
李英知温言细语,体贴入微:“安妹莫怕,真到了那个时候,为兄一定会先一刀给你一个痛快。”
谢安:“……”
终于,林和走过来说:“走吧,再耽搁今晚又要宿在荒郊野外,这一带有狼群出没,碰上就遭了。”
短短的一句话内暗含警告,让李英知他们不要耍小手段。
谢安知道他们的命是暂时保住了,想松口气吧又觉得这颗心还是没放心,不禁对李英知心生怨。如果他们走的是官道,这会功夫没准都到了魏博。
走了小半日,谢安注意到他们的行走方向是一路向东。她与李英知是在昭义与魏博两个节镇的交界处登岸的,东边的方向正是魏州。这队人马扮作是流匪掩饰身份,自然不会是昭义或者是魏博的人,那是哪个节镇派这队人来,又是来做什么的呢?
谢安百思不得其解,她忽然觉得此趟治水之行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治水,为何不派工部的人而是李英知这个身份贵重的朝臣?
她又想起童映光那句话:“藩镇与朝廷这滩水浑的很,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探进去。”
可想起又如何,为时已晚啊!
“为时已晚。”李英知轻飘飘的话倏地惊醒了她。
谢安看他,李英知嘴角含笑不说话,只看着来人,轻声问:“兄台有何指教?”
来者是参事,谢安一见这人就浑身不自在,不免后退一步,她忽然发现林和已没了踪影。
谢安看见那参事背后跟着的两兵卒,心中叫道,不妙!
参事皮笑肉不笑道:“沈公子。”
李英知也笑了笑:“有何贵干?”
参事呵呵两声笑,笑得谢安全身冰凉:“林头心软耳根子也软,被你三言两语糊弄了去。但想糊弄我,却是没那么简单的!你们不论如何,最后都是留不得的,与其夜长梦多,不如早做个了断。”
李英知不动如山,甚至还点了点头:“是我也会这么做。”
“那就上路吧。”参事眸光一冷,身后两个拎刀的大汉朝着李英知他们走来。
谢安手心里攥满了冷汗,往李英知身后躲了躲,眼光悄悄打量四周地形。
情急之时,老葛忽然闯了过来,看此情景脸色极是难看:“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林头不是说让他们跟着我们走吗!”
“妇人之仁!”参事怒斥,“留着他们知道了我们行踪,迟早……”
“咻”的一声,一根冷箭笔直地插入了他的脖子,打断了他的话。
谢安震惊了,老葛愣一瞬,怒吼道:“有埋伏!!!”
场面顿时就乱了,不知从何处涌出一股兵卒,潮水一般的涌向了老葛这群人。
“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手起刀落,一眨眼的事。噗呲,谢安的脸上溅起一行热乎而粘稠的液体,她发怔地看着倒在面前的老葛,他的眼睛仍是睁着的,睁得大大的,看着她……
李英知头也没回,一手扯过怔立住的谢安:“走!”
走?往哪走,谢安茫然,身边全是刀光剑影,呐喊声,厮杀声,声声不绝地充斥在她的耳中。
走了没两步,一杆长枪悄无声息地从后直插她背心,谢安只听咔嚓一声响,紧跟着一声惨叫响起在身侧。她惊骇欲绝地回过头,就见李英知抖去剑上血流,面不改色地继续牵着她从人群突围。
纷乱的人声离得他们远了一些时,李英知的步伐才渐渐缓了下来,他没有跑很远,而是带着谢安很猥琐地躲在了一处洼地里避难。
察觉到身后的人安静得有些异常,李英知心知她八成是被方才的杀伐给吓到了,握着的手冰冷得没有温度,他不免心生了些许怜悯,说出来的话却冷酷无情:“藩镇之间常有征伐,这种场面你以后会见得多,早习惯为好。”
谢安的脸是苍白得惊人,眼眶也红红的,可神色尚算镇静,淡淡地答了声好:“好。”
两人沉默地在洼地里蹲了一会,谢安忽然问:“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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