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亡之海离开之后,云若便想依照赤珏的临终托付,将金步摇完璧归赵。可是当他走出那片林子的时候,他才怅然发现。自己对于赤珏这几年发生的一切,可谓是一无所知。
即便他想完成赤珏的夙愿,他也无能为力。在发现了这个事实之后,云若在山海关外发了好一会儿呆,徜徉了许久,才又回到那间小筑。
这一次,依旧还是有一抹红色的身影倚在门边静静地等着他,就着月光乍一看去,让云若的心上下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有多么想让赤珏死而复生。
然而,赤珏的离开,并非是纯粹的**与灵体剥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她的灵魂或许会变成这山海关内的花花草草,或许会成为若干朵永远都在飘荡的蒲公英。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可能再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赤珏给他。
前世,已经被抹杀;今生,已经消失;来世,早就已经成了妄想。
所谓前世、今生和来世,已经随着赤珏的烟消云散,一切都成空。
“公子……您回来了。”溧阳远远地就瞧见云若那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他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拉得可长,看起来是如此萧索悲伤,让溧阳不忍心靠近。直到他本人慢慢走近了她,她才吭声,“仙子已经醒来了……不哭不闹,一直坐在屋子里。她说,她要等你回来。”
溧阳说完这话,声音忍不住就哽咽了起来。云若低头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来扶摸了一下她的发髻,似是安慰,“好,我进去看看她。”说着,云若便推门进了那间小屋。
屋里很暗,看样子洛惜离从醒来开始就没那个心情去点灯。而今,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四处都是黑漆漆的。云若打量了一下周围,只是一个转头,就瞧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洛惜离。
月光洒在床上,只能够照到惜离的衣衫一角。那耀眼的白,在月光之下闪耀着灵狐特有的光华。
“……离儿。”云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来到了月光下,坐在了床沿边。他伸手到黑暗里,想要去扶摸惜离的脸颊,却触碰到了一手冰凉的湿润。他知道,那是未干的泪。
“哎……你这又是何苦呢。”云若怔了怔,徐徐把手抽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是想借着那一丝些微的光亮看清楚这凄楚的泪,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你知道么。我以前一直就觉得很奇怪,狐母只是安慰我说,因为我天赋异禀,是孕育神石之体,女娲座下神兽后裔,故而才会选入梦修行这么坎坷崎岖的路。为的是彻底忘却红尘滚滚。可是今日我才知道,狐母一定是瞒了我一些事的。她是,你也是,赤珏更是。”
惜离带着哭腔的声音,突兀地在这黑夜里悠悠响起,任谁听起来都是一阵难受,“若我猜得没错,我是被天庭判决为入梦修行的吧?云若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入梦之前,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这样的责罚。我忘记的那些,到底又是什么?袁不羁体内的仙魄,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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