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期限,一晃而过。然而在这七日之内,赤珏却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既是如此,惜离还是一如既往地每日在洛宓阁内静静等候,阁外的人,不论是哪个求见,她都称病,闭门不见,即便是魏忠贤身旁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的下属,也拿她无可奈何。
只是让惜离觉得意外的是,除了皇上和魏忠贤的心腹会来时时叨扰以外,之前那个被她伤了道根的邪道士刘正罡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海面上看似碧波无浪,其实内里早已暗流汹涌,诡谲云波。
这一日,已经是第七日夜。惜离照旧一个人坐在洛宓阁的花园内,自饮自酌。当惜离倒上第七杯水酒的时候,身旁红光一闪,现出身形的却是溧阳,并不是赤珏。
“仙子别喝了”,溧阳伸出手,挡住了惜离欲灌入喉中的酒水。一股稻子发酵的香味扑鼻而来,溅得溧阳满手都是,“人常说,借酒浇愁愁更愁。”说着,溧阳便夺过惜离手上的琉璃杯,放在一旁。
惜离一愣,因为溧阳安慰的话语笑了出来,“小妮子,乱说话了不是?你说,我在愁什么?”
她一歪头,满脸的戏弄刁钻。溧阳仰头看着惜离,总觉得几杯黄汤下肚,她的惜离仙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仙子,你醉了。”溧阳摇了摇头,像是大人一般叹气。
惜离又笑,刚准备反驳,便听到一席凉凉的女音飘来,瞬间香飘四溢,“她怎么可能醉,堂堂终南山令狐一族,怎是这几杯水酒能够喝倒的?除非……她宁愿醉,也不愿意醒着。”
话音刚落,惜离身旁便现出一红衣女子。国色天香的脸,被一缕薄纱遮掩。垂眸低首间,并不是看着惜离,而是她手上的酒壶。
“好香的味道”,女子笑着,便伸手将惜离手上的酒壶取了过来,一个转身,她也坐在了假山奇石上,对月自酌,“还不错,虽然比起终南山里的陈酿,要欠些许火候。”
那酒壶,红衣女子只用一根手指勾着把手。已空的酒壶被她摇晃了两下,终于是坠了下来,正好砸在溧阳的脚前,惹得溧阳气得直跳脚,“你是何人!竟然就这么夺了我家仙子的东西。还砸碎了它!”
“哟?你家仙子?”女子的美丽杏眼微微怔了怔,打量了溧阳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头来瞧着惜离,“怎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邪灵?倒是生得俊俏可爱,我喜欢。”
惜离听了这话,也跟着笑了起来,“是了。她名为溧阳,是我半路上捡来的小调皮。确实惹人怜惜得很,若不是深得我意,我又怎么会去找你帮忙。”
“……什么?仙子?这是你那个儿时玩伴?”惜离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溧阳听得清清楚楚。霎那间,她早已经将生气二字抛诸脑后,眼里满是惊奇和讶异,“她,她就是您说的那个?……”
溧阳的嘴张了好几次,开合之间,到底还是没有把那句话给说完整。惜离自然明白溧阳为何如此惊讶。
既然是千年邪灵之体,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赤珏身上怨气缠身?也许溧阳现在并不惊讶于是赤珏在帮她寻候景,她只是不明白,为何仙气纯净,不曾沾染一点血腥的惜离,会和这么一个女人在一起。
惜离叹了一口气,只能感叹于世事无常,白云苍狗。
“你猜的没错,她便是我与你提过的,为你寻人的儿时玩伴”,惜离回头看了看赤珏,这才又看向溧阳,“溧阳,你暂且回避一下。我与赤珏,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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