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娘可有兴趣与我们教合作?你想除红弦而我想得玄机,大家各取所需,如何?”看出云衣容的动摇,那人笑得更加迷离,纤细指尖挑起水清纱袖,丑陋的蛊虫在白皙手腕上令人作呕,“我需要红弦与韦墨焰分开,只要你能做到这点,想杀她十分容易。”
“那么,你们会伤害韦墨焰吗?”
“呵……”又是一连声轻笑,却没有回答。
杀红弦,夺玄机,灭破月,统江湖。想要做到这些怎么可能不牵扯到韦墨焰?且不说想要手掌江山他是第一阻碍,一旦得知红弦被离教所杀,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道理医娘又怎会不知。
世间最愚蠢之物莫过于人,尤其是为痴为情所困之人,无论是强到逆天的破月阁阁主还是怀揣天下第一秘密的红弦,抑或是不起眼却能扭转大局的医娘,都是痴人,愚人,无药可救之人。
“我叫泠河,记住这个名字,之后会有人联系你的。”抚摸蛊虫的手指灵活一挑,黑色肉虫连着皮肤掉落地上,撕心裂肺之痛立刻湮没了云衣容,然而她只是脸色苍白地咬紧牙关忍住剧痛,与柔弱的外表对比鲜明。
红弦,红弦,这每一丝疼痛都是她带来的,终有一日要悉数奉还!
“泠河……”虚弱得几近连不上的声音带着阴厉,抓在碧色衣袖上的手狠狠掐进了肉中,隐藏在银色面具下的面孔带着不明所以的怜悯,任那痛感在自己臂上蔓延。
“只要能让红弦生不如死,这条命,任你们驱使。”
疯了,她已经疯了。
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暗潮汹涌的盟主仪式意料之外平平淡淡过去,红装时冷酷寒凛的红弦用实力震慑了武林,她不是躲在韦墨焰身后受其恩惠才能立于七层朱阁上的弱者,而是有绝对资格与他并肩携手,剑所向、弦断之,既非因身负玄机秘密才受人关注,也非凭借惊世容颜才令人畏惧尊敬的存在。
不是说好了白首不离生死相依吗?那么,就成为足以相携傲天下,睥睨此江山的那个人吧。
“红弦堂主。”门声轻响,这几天韦墨焰与紫袖都不在,许多事情沈禹卿都习惯找她来商量,两人的关系从曾经的难以相容逐渐改变,成了此时最能互相信任的微妙状态。
开门,连日过度操劳的脸上隐隐有些疲色:“从中原过来消息,阁主正带着紫袖堂主往塞北赶路,短时间内当是无法回来了。”
“病急难寻医,不过才十几日罢了,后面的路还长着。”
“还有……”沈禹卿难得面上尴尬,“安平公主赖在阁中不肯走,非要等阁主回来,这要如何处理?”
安平公主?夏倾鸾一愣,那天在破月阁前是她出面解围,虽说作用并不大,但至少已经显示出其对破月阁的亲近态度,不管是因为韦墨焰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总之那二人不在的时间里有她帮忙,很多事情都方便许多。
不知为何,经历起起落落之后曾经满心的仇恨变得淡了,很多时候夏倾鸾甚至忘记了复仇二字,现在竟然还有了与皇室子女和睦相处的想法。流年果然摧灭人心,原来不顾尊严性命要坚守的东西短短两年间变得无踪。
生命里缺少了唯一亲人的牵挂,也不见了记忆里最温暖的一片,洗净铅华后,就只剩下一袭淡漠的玄色身影。
这一世,只能与他共生死,同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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