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炎炎,东凡山巍峨万仞与那烈阳恍如仅有一线之隔,仿佛头上生有一把甩不掉的猛火,晒得令人头皮发麻,内心烦躁。
林间蝉鸣吟吟四起,易凡躲在草丛,箭矢微微外倾,双目紧盯着十丈外一头幼山鹿。瞧那鹿身上的斑纹与体型大小,他确信,正是昨日被妖淮淳一声吓跑的那头没错!
想不到今儿再次碰上,这回说什么都不能令其逃脱。
整整一日未食,易凡饥肠辘辘不能自已,望着那头活脱脱的幼鹿,仿佛已经能看见牠被烤得里外娇嫩摸样,那令人垂涎的烤肉香气在鼻间若隐若现,煞是折腾。
易凡屏住呼吸,缓缓拉弓满圆,身子轻的毫无发出一丝声响,刹那,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只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慢,越来越稳。
下一刻,‘嗖’地声破风发出,霎时天地回归如旧,热风亦是徐徐吹动。幼鹿后腿正中一箭,呛啷倒地,悲鸣叫了几声。
易凡神情毫无欢喜,反成黯然之色,叹道:“弱肉强食,对不住了。”话一断,易凡当即三箭连发,幼鹿摊身倒下,深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出,周身不自觉颤抖片刻,便消停了。
幼鹿身中四箭,被易凡扛到溪边,许是太过饥饿,他的动作比往常更加麻利,前先还不忘清洗箭矢,那可是他吃饭的工具,自要好好保养。三下五除,生火烧烤,片刻工夫,便传出香喷喷的烤肉香气。这时他脸上才唤起一丝微笑,仿佛像是个有了吃就能忘记所有烦恼的孩子似得。
边吃,易凡神情渐渐愁了起来,心道:“都怪我没用,若能早一步打到此鹿,昨夜就能和前辈分享,也好让他尝尝我的手艺。”望向来路方向,想着如今大限已过,妖淮淳此刻已经化羽飞逝,心中不住又暗暗难过。
悲从心来,食之无味,易凡啃完一条鹿腿,饱出五分就再无口欲吃下任何东西,早早收拾将剩余烤肉晒成肉干,休息片刻,便再度启程。
他摸了摸怀中妖淮淳所留的三件东西,心道:“先不说是否前辈临终所托,光此事牵扯到十余部族百姓的性命,我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事完成。但就不知道事出何因?而易天吼又是何人?”一堆摸不着头绪的疑问登时涌向脑海,易凡摇头振作,扫下所有疑念,心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尽快赶往幻灵山。
“幻灵山?”易凡忽然想到什么,喃喃道:“那不是数百年前妖农大能一战铁木七雄的地方吗?”
易凡面露崇敬向往,哈哈大笑道:“哇!那我岂不是能一睹当今七雄的庐山真面?也不知前辈何等来头,似要让铁木氏护送我前去碧延城。”想到此处,更是精神振奋,当即不由发出一声长啸,却只‘啊’了声,就突然止住。
易凡愣了愣,眉头紧皱道:“依前辈所言,铁木氏人人狡猾的紧,欺瞒敲诈,似乎一切有关利益的全都无所不用其招。看来此路甚是凶险,既不顺路,前辈又为何让我前去?”
想到此处,他从怀中拿出戒指仔细端详,那戒指闪闪发亮,戒面微微凸起一个血红妖字,看那红纹波荡似不像是宝石,经手一触,字符顿时糊成一片。
易凡张大着嘴,内心惶恐不已。据妖淮淳所托,此行前去铁木氏寻求帮助,便是要以戒指作为信物。岂料只是好奇地摸了摸竟会把戒指给弄坏,这下该如何是好?
他着急地鬼吼鬼叫,吓得泪水在眼眶来回打转,突然见到手指未染鲜红,不由愣住,再看戒指时,发现上方血印正以缓慢的速度逐渐凝聚,半响便凝结出个妖字,与先前丝毫不差。
易凡松了口气,瞧那印记犹如波荡血珠,很是神奇。他自小四处流浪,古乱迷津听得许多,但此等奇物还是头一回见到,不由琢磨半天,似要弄清血珠是何材质似得。
以前常听些江湖好汉醉酒时胡乱吹嘘,说是天地下奇物之多,有些器能化兽,有些水能凝字,有些火则冷寒如冰。
过去易凡听的随便全是为打发时间罢了,可见那戒上血珠独特,此时不免对过去听到的胡言乱语也信上几分。
此戒指名为吞天戒,乃是由神州凶兽混元吞天蟒所化。百余年前,凶兽出世,一路踏平十余部族,使得山洪泛滥,百姓流离颠沛。妖淮淳本不做声,直至凶兽越过赤尽山脉,踏入妖氏界内直逼妖风岭。为求保百姓安全,不得已出手讨伐,大战三日方将其斩杀,但却也因此负伤。
谁也没料到,令众族闻风丧胆,拿不出半点办法的混元吞天蟒竟会被妖淮淳杀死。为此妖氏一时名声大造,不少小族前去投靠,同时也有许多部族暗暗窥视着妖氏一脉。
见妖氏崛起,各大部族倍感威胁,因而联手在背地里蠢蠢欲动。直至近来,立属不同势力的两小族为粮食生出口角,引发争斗。
众族寻此理由作为借口,一夕间六十万精兵踏入赤尽山脉,理是让妖氏给出解释,实际却是冲着妖淮淳而来。
妖淮淳既无城府也无野心,一心只求妖氏不受干戈牵连,进而甘愿投降,希望能化解一切。
岂料对方信口雌黄,一声令下,大军当即涌入妖风岭屠杀城中百姓,妖淮淳怒气攻心,大开杀戒,但与混元吞天蟒当年一战旧伤未愈,久战之下仍是败了下来。
最终一代楚雄千里奔逃,死于东凡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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